沈疏微过来太傅府就是为了呈上沈衡的行卷,这会孙太傅对沈衡的行卷赞不绝口,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沈疏微和沈衡便没有多留,行礼告辞离去。
门房看着二人坐上平平无奇的马车离去,欲言又止看着孙太傅,“大人,方才那两位可是靖宁侯府上的公子小姐。”
靖宁侯府近来因为一篇治水策论可是风头无二,就连三皇子都自降身价去拉拢。
比起靖宁侯府,沈家也太不起眼了些。大人选择沈家,却给靖宁侯府的公子小姐没脸,是不是不大好?
门房自然不敢把话说全,只提了一嘴。
但孙太傅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冷哼了声,抱着两份宝贝朝里走。
这就是他为什么是个看大门的,而不是在内院伺候的书童。
他懂个屁,荣阳长公主的赏赐是那么好拿的吗,还是他之前求都不求来的名家古画。
靖宁侯府可比不上沈家,那位沈三姑娘是个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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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微在回府路上买了两包杏仁酥,一包让沈衡拿去送给沈知漾,另一包则是自己拎着去找景胤。
秋日多风雨,前段时间洛京淅淅沥沥下了好几日的小雨,景胤受了寒至今未好,时不时就要咳嗽。
偏他又不爱喝药,沈疏微曾听青黛提过一嘴,说是瞧见景胤偷偷倒了汤药浇花。
想到自己养的那几盆无缘无故枯死的花,沈疏微眼角微微抽动,踏进赵韫的小院。
沈疏微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能抓个现行,赵韫一袭月白锦袍,立在锦簇繁华丛中,端的姿容若仙,前提是他往那些花上浇的不是汤药的话。
赵韫也没料到沈疏微会过来,浇花的动作一动,慢悠悠把倾斜的碗扶正,放在一旁石桌上。双眸微弯,笑容缱绻望向沈疏微。
“姑娘怎么过来了?”
沈疏微毫不客气走到桌前,端起那碗只剩一半的药看了眼,挑眉看他,“这是在做什么,嫌自己病好的太快了?还是觉得现下这样很舒坦?”
赵韫刚要说话,就止不住咳嗽,一手攒拳抵唇,腰背微弓。
“是在下的错,让姑娘忧心了。”赵韫缓了口气,脸色透着病态苍白。
沈疏微试了试残余汤药温度,端起碗凑到他唇边,不容置喙,“喝了。”
刺激的苦味扑鼻而来,幼时被母亲掐着喉咙往嘴里灌药的场景如汹涌浪潮席卷而来,将他裹挟湮没。
赵韫眯起眸子盯着褐色汤药,晃荡的水面上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凤眸天真含笑,束着个小玉冠,满心欢喜捧着木雕小狗去找他的母亲。
“啪啦!”瓷碗碎成好几瓣,褐色汤药碎了一地,小小人影颤颤悠悠消失了。
沈疏微并未去管地上碎片,伸手攥住赵韫手腕,“景胤。”
赵韫回过神,看着沈疏微,露出一个笑容,“抱歉,吓着姑娘了。”
“在下这就收拾干净。”赵韫弯腰想去捡拾碎瓷片,却被沈疏微攥着手腕拉起来。
沈疏微朝他摇头,扬声唤了个在外洒扫的小厮进来处理。
“你不爱喝汤药吗?”沈疏微问道。
她原以为景胤是怕苦才不肯喝,可看到他刚刚的反应,事情恐怕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赵韫望着她,语气温柔和煦,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年幼时因为不肯喝药被家中长辈强迫灌过药,自那以后就心有余悸。”
“在下也是看到那碗汤药才想起来这段记忆,多有失态,让姑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