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尧道:“有人以灵气化祟,借天雷破府之力,趁虚而入。阿珩平白被人当刀子使,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话音未落,符身激烈一震,那扞格不入的黑气兀然剥开,如离弦的箭一般,在众人头顶划出道弧度,钻进外围已气息全无的死狐狸身上。
江阶唇面皆白,颤着手指问:“那,那是什么?”
世人皆知,燕世子身边有一只打小豢养的白面狐,自蓟州兵败后便不知所踪。
如今冷不丁见其现身太庙,再一想东宫所言,似乎映证了蓄意陷害之说。
“逆党果然贼心不死,太庙之地就敢如此兴风作浪,看来说燕藩有异心,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只可惜国师大人,平白糟了这池鱼之祸”
“话不可说太早。以谕松修为,小小妖狐岂能瞒过他的眼睛,这里头怕不是门道还多着。”
褚尧淡淡扫一眼死状极惨的谕松,心中冷嘲:有命无运么,命贵一时的国师大人怕是死也想不到,这句话终究应在了自己身上。
武烈帝在群臣窃议声里面色倏沉。
事已至此,他只能下令彻查。便是要把狐妖扒皮抽筋,以证明他确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也断不能再落人口实。
褚尧眼看涂山被人像条癞皮狗一样拖走,紧了紧手臂。怀中气血两亏的人终于撑不住,魔纹渐渐淡去后,“哇”地呕出了一口血。
几点猩红溅上褚尧的衣领、下巴,润白之中,尤为醒目。
君如珩虚弱地道:“那什么,我不是有意的,我给你擦擦。”
褚尧浅浅含笑,优越的臂展一整个将少年腰身固定住,把佩剑与他作支撑:“不必,只是还要委屈你忍耐一会。”
君如珩握着沾有那人温度的剑柄,拇指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一下。
“不论如何,灵鸟伤人是事实。”武烈帝缓声道,一句话就堵住了悠悠众口,“国师无端遭此横祸,若不能明正典刑,朕对列祖列宗也没法交代。来人。”
锦衣卫鱼贯而出,满场寒光暴现。
“拿下。”
褚尧立身不动:“谕松之死,乃符文反噬的结果,最要命的一剑,也由儿臣捅出,这条人命无论如何不该阿珩来担,父皇若要问责,儿臣愿一力承担。”
君如珩微怔。
褚尧松开手,屈指擦掉了下巴上的血迹。
“列祖列宗跟前,是非曲直自然无人比他们看得更清楚,”他放轻了声调,“父皇,三思啊。”
武烈帝噎了一下,不怒反笑:“若叫列祖列宗瞧见,太子目无君父,偏帮外贼顶撞于朕,是否也要哀叹江山国祚错付于人?”
这话说得极重,再往深究,竟是要易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