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一迭声涌入耳中,君如珩偏过脸,竟是在蓟州城楼上遇见的蛇女。
他置若罔闻,狠狠撇开她,拼命凝聚起体内残存的灵力,似要孤注一掷地为灵界筑起最后的屏障。
然而他越是用力,灵力就如指间沙一般散得愈快。重剑砸在地上,火星子噼啪一下溅得老高,君如珩就像根绷断的弦,颓然滑坠下去。
“主君,没用的,放弃吧”
蛇女含泣的哀求犹如魔音绕耳,激得灵府中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戾气再次蠢蠢欲动。
一瞬间,君如珩直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般扼上那女子咽喉,越收越紧。
他此刻理智全无,皆凭怒气役使着,像个疯子,力道大得惊人。蛇女艰难喘息,却不阻止,眸底渐渐泛起水光。
“”君如珩通红的眼睛试图分辨出她的口型。
俄顷,他才明白蛇女说的是:“对、不、住。”后心倏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疼,君如珩不觉松了手,踉跄着倒退一步,反手摸到全数没入脊背的刀柄。
“千乘负我,三界亦然。”
君如珩缓缓睁眼,从颈部向面颊次第浮起鲜红的羽鳞状纹路,逐渐向额心束拢,俨然一顶其状诡谲但又精妙绝伦的面具。
假面之下,神魔难辨。
谕松先是没反应过来,掌中桃木剑距离额心仅一指之地,忽被剑锋传来的强力震得手臂一麻,转眼就甩飞了出去。
鲜血遮蔽了视线,他仓促抹掉,却像是怎么都抹不尽似的。
四面用来困住君如珩的符箓一串接一串腾地而起,全都飞到了谕松脸上,密密麻麻,好似古代传说中的黔刑。
他很快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不过片刻光景,谕松脸上的血肉就像泼了层硫酸,迅速融化殆尽。
只剩一张松垮的皮囊覆在他嶙峋的头颅之上,他牙齿咔咔打着颤,恐惧的声音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摩擦出的动静:“灵,灵魔”
风回电激,火光扑朔那一刻,枷锁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太庙前乱作一团。
当初叫嚷着释放灵鸟的一众藩臣两股战战,奔逃无门,江阶更是连连后撤,歇斯底里地喊:“魔物,来,来人,快把他拿下!”
“轰!”
天空中惊雷暴响,众人惊恐地发现,挣脱束缚的君如珩一步步走向被符文反噬的谕松真人,抬起了手掌。
“心魔附体,见血方休。圣上,要救吗?”闻坎压低声问。
武烈帝悠然道:“手上沾了血,朕下令除魔才有据可依。左不过只是条不听话的舌头,割便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