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当诛,厚土当弃。”
这内涵的是谁,不言而喻。
君如珩总算明白这家搏戏摊前,何以这样热闹。
他回眸去看褚尧反应,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但很可惜,斗大的汉字迎风招摇,但凡有点视力的人,都不会熟视无睹。
君如珩头回萌生一个念头,半瞎太子怎就没索性瞎个完全?
好赖不必直面这人心龃龉。
褚尧看到了,神色不改,但君如珩敏锐地察觉到系于无名指的红绳轻轻一颤,余波久未散去。
“我不喜欢这里,走吧。”褚尧扯动红线。
愚人的恶意就如同智者的伪善,明枪暗箭地伤人至深,前者甚至都还不自知。
褚尧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然而君如珩反手却将他牵停。
“就这点彩头唬弄谁呢,还不如玩点刺激的。”
众人歇了哄闹,寻声看过去,就见一红衣少年斜靠在酒旗下,眼含痞气,披散的长发不显凌乱,反更给人以一种潇洒恣意之感。
“敢吗,老板?”
搏戏之要就在一赌字,摊主若是怯了不敢应,那便属实自砸招牌。
老板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便问怎么赌。君如珩懒懒站直身,端臂竖指测算了距离。随手从旁边摊上扯了块黑布蒙眼:“盲射。”
蒙眼投镖这种事,得修为多深的高手才敢一试。摊主只当来了个砸场子的,牛气哄哄地便要撵人,却架不住君如珩开价实在诱人。
“一镖十两,我输一轮,筹码翻倍。”
“那要是,赢了呢?”
君如珩打了个响指,“你就给我摘了这破落牌子,小爷瞧着碍眼。”
河边风汩起,吹开君如珩的袍袖,他指夹飞镖举过耳边,似在凝神倾听着什么。
数息之间,镖已脱手,但见得眼前菁芒一闪,飞镖不偏不倚正中画像喉头。
只是二彩,摊主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但身为行家的褚尧清楚,飞镖同射箭,不只讲究准头,风速、温度都很重要。以方才的风力,贸然取首彩十有八九会射偏,君如珩绝非误打误撞,他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
不过褚尧的关注点很快就偏了。
君如珩其实生得十分英俊,眉眼尤其有种出锋的锐利。在他身上杂糅了桀骜与纯良两种气质,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也遮挡了他的凌厉,让人看出几分乖训的潜质。
褚尧并不想磨平这份棱角,但这样难得一见的乖巧,倒不是不可以用在别处。
思绪飘得漫天皆有,随即被“欻欻”两下脆落铮声钉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