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升上来的是被抛下的愤怒。
她知道自己的愤怒也只是一瞬,过了那一瞬会如其他情绪散得没个影子,索性抓住那一瞬,轻笑,话里带着嘲讽:“怎么的,良心发现,怕我在田地里被野狗吃了?”
“有本事走,就有本事别回来啊。”
那一束光照着她的动作,她从干巴巴的菜地里拍身起来,甩了一手的泥。
散开的泥土在她的故意之下,飙溅在尧书脸上。
他满脸的泥。
到此,最初的愤怒发泄出来,余下的只有微弱的不满,到最后,不满也在他微垂眸子抬手擦净面上泥土时散尽。
夜色席卷,那束手电筒微弱的光从星云身上移至尧书脚下。
脚下那双皮革运动鞋左侧开了道大口子,后脚跟从其中露了出来,另一只鞋子也惨不忍睹,拇指从鞋头钻出,为了避免拇指钻出的尴尬,他干脆踩着鞋后跟。
明明他离开之前还不是这幅糟糕模样。
这更像他回家跟人打了一架,打赢或打输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最后慌不择路的回来接人。
星云目光稍凝,尧书擦净面部泥土朝她看过来之际,她目光还凝在他的脚下。
双脚不自然往后缩了缩,可那双破烂鞋子没有任何遮掩作用,再一次拉扯起少年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自卑。
尧书关了灯,没有只言片语,捏着廉价又破旧的老式手电筒转身离开。
星云:“……”
救赎对象不是回来接她?
她很想逮着尧书一顿打,但想一想还是算了,那么粗鲁的行为,娇花做不出来!
娇花只是…
她撑着田埂跳上田埂,然后一个助跑,在一两缕月光下,准确无误的跳到他的背部,双腿紧紧勾住尧书又瘦又窄的腰部。
尧书被她扑个踉跄,差点没摔进田里。
还好他不是骨瘦如柴的瘦弱,干瘪身板上全是结实劲肉。
这才稳住了她突然扑上背部带来的冲击力。
“下去。”尧书站在原地,嗓音比夜风还要冷。
星云下巴抵着他硌人肩膀,偏偏头,脑袋靠在了勾住他脖颈的手臂上。
她手臂软,靠着跟靠一个软垫的感觉,夜风再轻轻吹过,很舒服。
“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会儿。”
“下去!”
“娇生惯养,不爱走路。”
娇花才十五岁,还没成年,就要人背!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