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手脚的谢显华,安静地坐在院中,垂着脑袋,像个犯错后低头等罚的孩子。
季婈心头一软,可想起谢显华受伤还瞒着,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呼呼的走过去,将药箱放下,蹲下身子,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将谢显华的袖头卷起来。
入眼是整条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棍伤,青得发紫!
以及指关节,红肿得像被蜜蜂蜇过一样。
季婈想起这两天,谢显华总穿着上私塾时,穿戴的袍服。
袍服袖子宽大,长度垂至虎口。
谢显华有意遮掩,手往袖头里兜,她还真发现不了!
越想,季婈越发现,这两日生活中处处都是疑点。
吃饭的时候,谢显华借口温书,将饭端进屋内吃。
给她递东西时,谢显华改换左手。
谢显华总避开她,跟谷义平嘀嘀咕咕。
谢显华还时常打听,她那便宜师父葛老,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
季婈既气谢显华,又责怪自己,破绽这么多,怎么就那么迟钝呢?
她拿出药酒,涂抹在谢显华的伤处,看到谢显华疼得,肌肉反射性一抖。
季婈顿时狠狠道:“疼不死你,明知道我会医术,也不来找我,你是想等手废掉吗?你这个笨蛋!”
“今天还种了那么多地,是不是我不发现,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听着季婈的絮叨,感觉到季婈手下涂抹的力道变轻,谢显华眼底浮现出宠溺。
可是片刻后,耳朵里传来季婈厚重的鼻音,他登时慌了。
谢显华反握住季婈的手,急切的认错。
“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以后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打狗绝不撵鸡。”
“噗呲。”
季婈破涕而笑,嗔了谢显华一眼,嘟囔。
“谁让你打狗了?”
谢显华看季婈终于笑了,心底一松。
他看着季婈通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沉声抱歉。
“对不起,我本不想让你担心的,却还是让你担心了。”
季婈咬咬唇:“以后有事你不可以瞒着我,我的医术很厉害的。”
她看了眼谢显华指关节上的红肿,蹙起眉,担心的问。
“你这样,府试怎么办?”
谢显华看着目露担忧的季婈,心头微热,嗓音暗哑:“你怎么知道,我能过县试,进入府试呢?”
季婈白了谢显华一眼:“我信沈先生,要是你过不了县试,沈先生怎么会让你去考?”
谢显华看着如此理智的季婈,忍住想抚额的冲动。
“有人在家吗?”蓦然,院门外响起一道中年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