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去誩字浮嚣苔锈,令羊毫化万钧之笔?
这一句,‘拳拳赤诚之心’扑面而来。
再加上一句‘秃笔残砚,静待雷霆或甘霖’作收尾。
不仅将皇帝比作‘天象’,甚至还有点‘贤士静候明主’的悲壮。
好你个贾——好你个崔岘!
欺君罔上就算了,还敢在朕面前渴求‘入仕’?
岂有此理!
但,嘉和皇帝又看向那句‘为陛下录《豳风·七月》之实政,非《子虚》《上林》之虚辞’,不免心生神往。
若是让崔岘进入朝堂,这种太平盛世,真的能实现吗?
这个想法只是在嘉和皇帝脑海里浮现片刻,而后他的眉头便狠狠一跳。
不对劲!
那厮犯得是欺君之罪!
怎地送来的这封信,完美规避罪责。
用华丽的文字,巧妙地拆解,愣是将一场欺君罔上的罪责,变成了一场展示才华、表达忠心,甚至‘推销自我政治学术抱负’的精彩演说?
嘉和皇帝反应过来了。
于是内心油然生出一股……憋闷?!
对,就是憋闷!
话说的这么漂亮,实则没有一点认错的诚意!
还拆字呢,就你会拆字?
且看朕一字一句、拆穿你的胡言乱语!
那一刻,嘉和皇帝的倾诉欲达到了顶峰,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很憋屈!
想吵架!
因此,不顾二位阁老呆滞、傻眼的注视,皇帝怒声道:“把笔墨呈上来,朕要给那逆臣写斥责信!”
但其实从这里开始,皇帝才是真的被‘套路’了。
他是皇帝,要是真生气,应该直接下令说‘斩了他’。
而不是‘写斥责信’。
可此事到底是崔岘有错,皇帝心中有气,很正常。
这气,还得及时撒出去,不然积累多了,更麻烦。
所以——
陛下,来把我骂一顿,狠狠出气吧!
骂完了,咱俩就和好了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