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被他的笑勾引得挪不开眼,又很快夺回自己的理智。考虑到自己的面子问题,以及被周舟甜言蜜语哄得把过去相处的细节都交代了一遍的事实,他决定和人冷战半天。
饭桌上周舟跟他说话他一句没理,并搬出了自己最冷酷无情的表情,没有起到任何震慑作用,还不知道戳到对方哪个笑点,嘴角还一直上扬着。
齐霁将表达不满的方式改成抱着一摞碗进厨房,他把水龙头开得很大,水花四溅,把碗筷都当成周舟来出气。
洗完碗他探头往外边一看,周舟蹲在客厅茶几前捣鼓着什么,齐霁有些好奇,但想起自己还在跟人冷战中,只好用余光偷瞄。
那张照片被周舟放进了玻璃相框里,和他们前段时间打印出来的合照摆在了一块儿,并排放在茶几上,放眼望去,和谐得找不出问题。
察觉到齐霁正在偷看,周舟故意把相框挪了个位置,正好朝向齐霁面对的方向,同时问:“这次又要因为什么原因跟我生气了?”
齐霁用力合上厨房的门,振振有词地细数对方的罪状:“原因多得我要数不清了!你找到照片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问我而是自己在那瞎想,不愿意坦诚对我,不经我的同意就亲我,嗯,还嘲笑我,说不喜欢我。”说到后面他就开始颠倒黑白,无论事实怎样,气势上总不能输给周舟。
周舟气极反笑:“那你要怎么惩罚我?”
“我决定和你分床睡三天。”齐霁摆出三根手指。
晚上周舟半只脚还没踏进房门,齐霁就挡在外边不让他进去,明明是周舟的卧室,齐霁却更像主人,抱着个抱枕冷眼看他:“你睡另外一个房间。”
周舟问:“你凭什么不让我睡我的房间。”
“这里现在是我的房间了,你老老实实睡隔壁去。”齐霁理直气壮地把他往外推。
他怕和周舟共处一室,自己又会倒豆子一般说很多本不想告诉他的话,他得让自己冷静几天,好克制住自己的倾诉欲,顺便借机发泄几下脾气。
房门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合上,周舟就这么被齐霁拒之门外,他无奈地笑了笑,隔着门板对他说:“你最好晚上不要又来钻我的被窝。”
“狗才来钻你被窝呢!”齐霁大声回答。
周舟不再自讨没趣,顺势进了齐霁的房间。他们在一起后总是睡在周舟房里,这间房间最有用的东西是那张书桌。
下午齐霁吃完饭后又补了个短觉,醒来后又窝进房间里待了许久,周舟给他准备的下午茶都只草草吃了几口,问他在折腾什么,齐霁就说是秘密。
他看向眼前整洁一新的书桌,桌上的考卷和练习册都被分门别类地整齐叠放起来,原来齐霁忙活了两个小时,就是在整理书桌。
桌面中央有一个反扣着的相框,发现那张照片之后,周舟对这类事物格外敏感,整颗心都高高提起。他走近几步,轻轻把它翻过来,里面夹着一张他们在海城街边随意拍的合照,亚克力板上有一行黑色的字——
吃自己醋的人是大蠢蛋!
躺在齐霁的床上,床单散发着熟悉的留香珠气味,但由于少了齐霁身上的味道,周舟还是觉得哪哪都不适应。
十点不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齐霁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
画面的角度像是把手机架在了床头,视频刚接通一秒,屏幕里的少年就马上翻了个身,只留一个裹着被子的背影给周舟,他只在延迟的几秒里看见了齐霁模糊的面庞。
周舟捧着手机,把齐霁的画面切成大屏,对着听筒说:“想我了就直说。”
“你睡觉的时候不许抱我床上的抱枕。”齐霁头也不回地说。
合着打视频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周舟哭笑不得,他要不说,自己都忘了齐霁床上还放着两个柔软的小狗玩偶。
他不听话地把其中一只白毛小狗抱在怀里,手指揉着玩偶细软温暖的毛,叛逆道:“我就抱,有本事你过来把它带走。”
齐霁不理他了,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噪音后又归于平静。周舟曾在科普视频里看到过,这样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他还记得齐霁之前生病的那段时间,每次进房间给人送东西,对方都是这样的姿势。
这样的症状在他们睡一张床之后缓解了许多,他不在了,齐霁又变成这副德行了。
周舟幼稚地拎着小狗玩偶的一只耳朵,挪到视频画面里,问齐霁:“我和它你只能选一个,选谁,快说。”
这是不吃自己的醋了,开始跟一个玩偶怄气了,齐霁偷偷地弓着腰笑。周舟正等着他回答,只见他又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紧接着画面一黑——他干脆利落地把视频挂断了。
周舟盯着“对方已挂断”这五个无情的字,看来这次的脾气得持续一个晚上了。
二十四小时内睡眠时间不足三小时的周舟躺在床上,抱住齐霁不许他抱的玩偶,久违地失眠了。
他不是想象力丰富的人,但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齐霁描绘的往事,从高中到大学,再到他精心准备的求婚,从小城镇到海城,也许是因为有现实的参照,他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谈恋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