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榄怔住了,他看向栗澄,唇瓣发着抖。
栗澄的歌声停了下来,他又尝试发出声,和上次一样,他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唱歌,就无法继续出声。
“你刚才唱出来了!”顾榄按住了栗澄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他。
栗澄还隐瞒着医生的存在,要和顾榄解释有些困难,他示意顾榄先放开自己,再打字给他看。
【你听错了。】
“我不可能听错,”顾榄胸口起伏着,急喘着气,“你的嗓子到底怎么回事?”
栗澄拆了包零食,将裹满番茄粉的薯片塞到顾榄嘴边。
顾榄不吃,栗澄只好把薯片自己吃掉了,这么看,失去声音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在面对顾榄时,他能更有理由回避,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总得想办法让顾榄消气。
尽管有时候,哄顾榄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湖边起了阵风,顾榄今天没扎头发,发丝贴在脸上,要吃东西变得困难。栗澄把手擦干净,从包里拿出皮筋,要帮顾榄扎头发,希望他能转移注意力,将自己唱歌的事遗忘。
将长发拢起,再捆上黑色的皮筋,栗澄没把尾端的头发完全抽出,而是扎了个丸子头。
【这个鱿鱼丝很好吃。】栗澄打字给顾榄看,又拆了包鱿鱼丝给顾榄。
“我很久没亲耳听过你的声音了。”顾榄坐在野餐垫上,栗澄则是半跪着的,仰头看栗澄时,顾榄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忧伤。
栗澄想去碰碰他的眼角,明明他自己都没多难过,世界上竟然有另一个人,会这样在乎他。
话到了嘴边,栗澄又想他和顾榄的关系不适合聊这些,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给顾榄投喂零食。
事实证明,在顾榄心里,栗澄或许还是很重要的,后面的一个小时内,顾榄始终没放弃追问栗澄。
风小了一些,栗澄拿出包里的三明治:“你饿吗?”
“没胃口,”顾榄对自己做的食物不怎么感兴趣,他看着栗澄,“他们说你是被人害了,喉咙才受了不可逆的损伤。”
栗澄咬了口夹着溏心蛋和培根的三明治,当年在外人眼里确实是那样,他在演出前被陷害,导致上台演出效果不好,紧接着就在大众面前销声匿迹。再和顾榄遇上时,他连出声都做不到,仿佛嗓子真的被彻底毁了。
但断裂的杯子不可能再装满水,栗澄骗不过顾榄。
公园里还在放着歌,这次换了首流行曲,前奏很好听,栗澄忍住了跟着哼唱的冲动,他去看顾榄,思索着编个怎样的借口,却发现顾榄忽然有些走神。
不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了推着车的人影,栗澄收回视线,他和鸵鸟一样垂着脑袋,安静地咀嚼三明治。
顾榄也回过了神,他把手搭在栗澄腰上:“你不想告诉我,是因为我只是你前男友吗?”
栗澄咽下食物:“你不是说,我们不算朋友吗?”
“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顾榄说着,咬了下栗澄的耳垂。
栗澄听到了车轮轧在马路上的声音,是刚才那个人。
别说他和顾榄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两人还在谈恋爱,栗澄也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亲热,他想推开顾榄,又联想到出门时在小区里的对话。
这样做貌似会让顾榄更伤心,而且……栗澄吃着三明治想,而且顾榄说的不无道理,赵医生也说过,不用太在意外人的视线。
说不定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和顾榄,栗澄吃完了手里的三明治,将保鲜膜扔进垃圾袋里。
“还是说你一直在骗我,其实你可以说话,只是不想让我听见?”顾榄看栗澄的手空了,更肆无忌惮靠近,另一只手捉住了他,和他十指相扣。
鸭子游走了,栗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竭力使自己跟着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