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车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控制好距离是最重要的,既不能过度刻意也不能太松懈,要做得滴水不漏。
尤其是跟俞明玉的车,更得小心谨慎,如果被当场抓到,谢安存也不敢想后果如何。
但今晚显然事事都不太顺谢安存的心意,他总觉得俞明玉察觉到了什么。
劳斯莱斯幻影一驶出老城区就如鱼尾入水般扎进夜色中,不断地变换车道,似乎想甩开白色大众。
谢安存只好明哲保身,和轿车又拉开一段距离,紧巴巴地在后头跟着。
眼前的路越开反倒越繁华,不是去城南的路,也不是去漾园,司机下了高架一路驶进市中心,最后在市政府边上的一处高级公寓前停下。
这几栋公寓楼刚开盘不久,房价炒得能吓死人,谢安存听他爸提起过这里。
位置是真好,前有沂水市最大的商圈,后有私立学校和市图书馆,再有几步路就是当地著名的白鸽广场。有钱人挤破了脑袋想住进这里,偏偏有时候钱也不是这世上最灵光的东西。
谢安存把车倒进路边的车位,前边还有四辆车挡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起方才艰难的跟车,他有些后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自己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俞明玉平时都会回漾园住,再不济就回另一处私宅,谢安存从来没见过他在这里出入过,大概只是名下空置房产之一。
谢安存悄悄在手机上记下公寓的地址,再抬起头时俞明玉已经从车里出来了,司机很快就调转车头开走,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有些冷清的大门口。
可等车消失在路口后俞明玉也没上去,独自站在一盏路灯下,脱了大衣,低头点烟。
打火机是银色都彭,前盖被男人的手指轻轻撬开,“铿”一声,在冷夜中显得尤为清脆。
谢安存握紧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俞明玉将烟放进嘴里。
火苗短暂地照亮了他的眉弓,微微抿嘴,再仰头吐出缭绕烟雾,几个动作行云流水,跟画儿似的。
俞明玉今夜似乎格外疲倦,不笑也不说话,沉默着自顾自抽烟,颀长的影子显得寂寥。
不是什么烈烟,那点稀薄的烟雾,沿着手背和指骨腾起,吻在冷淡眉眼上,让谢安存一颗心揪起又重重落下,仿佛自己也成了一缕烟,飘飘然地依附在俞明玉身边。
要是能把他彻底藏起来,只有自己能看见就好了。
谢安存这么想着,忍不住拿出手机,放大镜头偷拍了几张照片。
自从身上有了俞明玉的契纹后,魔那点贪婪的本性被勾上来,愈演愈烈,烧得他一想到俞明玉就浑身发烫。
不甘心只在角落里做一只觊觎的老鼠,嫉妒所有那些与俞明玉有关的、无关的人,要是说得更大逆不道点,他想得到俞明玉,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谢安存正想着要不要把车再开近一点,那边俞明玉却忽然直起身,抬腿慢慢走过来。
车窗前的人影越来越接近,而且还是精确朝着大众的方向来,谢安存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慌忙启动车子要开走。
“他过来了。。。。。。他是不是在往我们这边走?”
比格战战兢兢地摇着谢安存的手臂:“真的过来了,真的过来了!你快把车开走啊!”
“马上!”
谢安存来不及想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手在档把上忙了一通,真要溜走时脚却在油门上踩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