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泓转身坐在她床头,很深的眼眸凝视着她——
桄又是好久不见,她比原来清瘦了好多,虽然还是像个瓷器娃娃一样凝白细致,但那小脸又少了一圈,那一向灵动莹莹的大眼睛现在也多了一丝憔悴。
心疼,看见她第一眼他就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看着她既憔悴又迷茫的样子,他更是心疼。
过了许久才舒了口气,强迫自己走出自己的那种情绪,轻松的说:“你睡了一天,医生说只是劳累过度。”
劳累过度?夏洛推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支撑着想坐起来,的确是觉得头沉沉的,但也没什么其他症状。
“明泓,我有点糊涂了,我怎么了……”她是想说,我们怎么能遇到的。
左明泓也没想隐瞒她,毕竟有些是隐瞒不了的,何况,这次找到她,他就没想放手。
“我在葬礼上找到你,这是我在南亚的别墅。”
平和而温柔的声音像是讲述着一个很久远的故事,让人听上去很是轻松。
葬礼,这两个字让夏洛一瞬间就清醒了——是啊,外公的葬礼。
对,她想起来了,自己在皇家墓地,蓝艾羽说自己和蓝家没有血缘关系,说外公的去世是因为自己的丑闻,所以不让自己进去,当时还有好多好多人,那些记者都在关心这件事。
对,就是这样的。
“洛洛。”左明泓忽然这样叫她一声,如中提琴一样的声音,带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心疼和爱恋。
夏洛倏忽的收回飘散如花的目光,不失愕然的看着他,这个称呼,让她想起了外公,但当她的美眸看入他的眼,那一瞬间,她竟然产生了幻觉……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左明泓,而是东方奕堂。
那眼底的溢动的波光,蕴含着一种宠溺和深邃。
只是一瞬间,她就清醒过来了。不是的,这个男人不是东方奕堂。因为不是那种熟悉的麝香气息,他的眼神也没有那种霸道和邪魅,而更多的是凝重。
左明泓伸出大手,轻轻的拉上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说:“洛洛,之前的事情,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这样的打击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太大了,他真担心她一时之间接受不来。
夏洛转回神,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目光,静静的点点头,可是,她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我记得了,蓝艾羽的话我都想起来了。”
左明泓极轻微的叹了口气,手掌完全把她的柔荑包裹了起来,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来给她力量和安慰,言语中,也有着中肯和他一向的温柔。
“洛洛,以后都不要想这件事了,可以吗?”
夏洛微微动了唇角,有着掩饰不住的凄凉。
“明泓,我……”她的声音低轻轻的,像是孤单的羽毛不知不觉就飘落尘埃中一样。
忽然间她想说——我想回家,可是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原来还可以住外公的别墅,但是现在只怕蓝艾羽在,自己也回不去了,再说,如果自己真的不是蓝家的骨肉,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那里了。
不去想这件事怎么可能呢,十九年来,从未想过的事情,现在却成了无法争辩的事实,以前还可以靠着唯一模糊的记忆来想象爸爸妈妈的样子,想着他们还是疼自己的,可原来自己真的是没人要的孤儿。
左明泓看出她眉间眼底的难过和失落,这一刻的她就像是迷失路途的孩子,他想得到她的无助和茫然。而现在自己能给她的,就是最大的关心和呵护。
“洛洛,现在什么都不说,先吃点东西,剩下的事再慢慢谈。”
说话间,拿起床头电话,接通楼下管家的内线,吩咐道:“把晚饭送到卧室。”
语毕,利落的挂掉电话,目光又落在她脸上。
“现在是不是所有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夏洛看向窗外,带着疲惫的眼眸里泛着一丝一丝的空洞,可心里却是涌起海潮一般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