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永奎心底的疑惑其实还指向了另一种,有没有可能,有人嫌他跟韩思农在一起碍眼?
“要不然请几个保镖吧。”韩思农见他凝眉沉思,忽然建议,“这样冷不防被袭击,总不是个事啊,保险起见,还是请专业保镖比较好。”
“嗯……”厉永奎慢慢撑起身子,坐直,“我会考虑的。你也应该请个保镖吧,我觉得你比我好像更容易遇险。”
“也是。”韩思农自嘲地笑了笑,“我俩凑一起,好像从来就没太平过,这叫什么,「患难之交」?”
“患难才能见真情。”
韩思农不作声。
厉永奎不会被韩思农的沉默摧毁,相反,正是这沉默,促使了他发挥出能量。
可怕的能量,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能量是否会无穷无尽,永不枯竭。
“韩思农……”厉永奎说,“以前那会儿,我真得什么都不怕,年轻就是本钱,生龙活虎的,什么都可以扛过来。
现在,我不忍心你受伤,也怕我自己受伤,不能护着你了。但无论现在或以后遭遇了什么,我都不会打退堂鼓的,你也给我点儿信心,好不好?”
说完这番话,他的伤处忽然开始作妖了,不管不顾地催疼了起来。他只好倒吸口凉气,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不变得太狰狞。隔了片刻,他听见韩思农清晰平静地说了声好。
出院后,厉永奎拄着拐,行动了大半年。他好胜心强,不允许自己露出颓态,在早期的复健中,过于心急,牵绊了伤口的愈合情况,好一阵坏一阵,反反复复。
下半年至来年初,发生了几件大事。
伤害厉永奎的嫌疑犯落网,对方供认不讳,只是绝口不提动机。即使没有弄清动机,该判刑还是会判刑。
厉永奎表面答应韩思农,对此事告一段落……实际上,依然没法过了自己斤斤计较那关。他拄着拐去了看守所,直接同所谓的「主谋」对峙。
那犯人看起来不像是能作主的,对于厉永奎提出的疑问,一概选择闭口不答。
厉永奎连个屁都没问出来,颇为气恼,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猛然拍了几下桌子。
看守的教导员闻到动静过来,撞见厉永奎正发怒,一副不是善茬的模样,害怕节外生枝,提前结束了厉永奎的「探监」。
在离开之前,厉永奎瞥见那犯人,竖起食指,嘬起嘴唇,似乎对他作了个「嘘」。
他感到一阵恶心,手脚冰凉,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看守所。
另一件事,就是苏素选择去台湾礼佛。韩思农没对厉永奎作过多解释。
但厉永奎何尝不能理解,心有挂碍,只会成魔,如若想解脱,只能心中无物。对于苏素而言,这是能宁静渡过余生的最佳方式。
厉永奎不是没想过,揍自己的暴徒和苏素说不定是有关联的……但他愿意为韩思农再次退让,放苏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