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佛法禅偈穷尽,事已至此,再无回头的余地。诸佛对望一眼,神色复杂,最终还是齐齐阖目低首,长叹了一句“阿弥陀佛。”
佛号阵阵,似叹似惋,诸佛从蒲团起身,为绛尘让出一条路来。
绛尘穿过他们,踏着金莲层云一步一步往大梵天外走,未有片刻回头。到了门口,守门的小沙弥连忙规规矩矩地冲他行了礼。
小和尚还不知道这十日出了多大的变故,出于敬畏,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这位创世佛,只垂目作偈,低声道:“燃灯师祖,这几日仙界日日都来人,说要叫你。”
绛尘停住脚,片刻之后才道:“他们在哪儿?”
绛尘一走,谢逢殊不再日日往法堂跑,可以干的事便只剩下修炼了。
此时正是春三月,明镜台的花开得热闹,他于山间练功,闲暇时便就地而坐,咬着一根草百无聊赖地看这山花万朵,烂漫如霞。
他今日天还没亮就已经溜出来练功,如今已经是傍晚时分,总算肯扔下刀躺在地上休息。
嘲溪不知道从哪寻来两个梨子,扔了一个给谢逢殊,自己也坐了下来。
谢逢殊本来在阖目休息,被嘲溪的梨子砸中,不耐烦地瞪了对方一眼,起身捞起梨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时候吃饭啊?”
“就知道吃。”嘲溪把手中的梨拋来抛去,恨铁不成钢地瞅了一眼谢逢殊。“怎么,不去找你的那个和尚了?”
谢逢殊叹了口气,有些惆怅:“他暂时回去了。”
“不会不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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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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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什么?”嘲溪道:“不回来正好,省得你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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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殊很认真地答:“他会回来的,他说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说完,谢逢殊见嘲溪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了自己。
谢逢殊有些心虚了:“看什么?”
“他走不走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你以后与人成亲了还能带着他?”
谢逢殊沉默了片刻,仰头重新倒回花丛中。
“我不和别人成亲。”
这回换嘲溪沉默了。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谢逢殊都察觉不对转头看过来了,嘲溪才黑着脸望着谢逢殊,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说清楚,你跟那和尚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逢殊立刻慌了,顾左右而言他:“啊?什么什么关系?”
“谢逢殊!你是不是太久没被打了!”
谢逢殊脖子一缩,看着嘲溪漆黑得如同锅底的脸色,破罐子破摔地答:“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啊?”
嘲溪深吸一口气免得被谢逢殊气死:“你是不是傻,居然喜欢上一个和尚!以后不许去后山了!”
谢逢殊才不怕他,慢吞吞道:“不行啊,我还说等修炼出金丹以后就和他成亲,我要对他负责啊。”
“……”
嘲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他剑眉紧拧,一字一顿:“等那个和尚回来了,我非得宰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