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十万块,得省着点用,今时不同往日。
事情起初进行得很顺利,陈家弼花五天时间,至安徽阜阳太和县,陈家弼吃饱喝足,披星戴月,依计划拦下一辆出租车,准备当晚下榻亳州。
他成绩优异,从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把头探出窗外,赫然望见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
正对前方的是天狼星,说明车辆正往南行驶,可去亳州明明应该向北。
陈嘉弼心生警觉,捂紧腰包,让司机停车。
对方称这是往亳州的方向,说他一小孩,懂什么,在车上安心睡一觉,到了喊他。
出租车在土路上飞驰,越开越快,陈嘉弼有种不祥的预感,又束手无策,他坐在后座,驾驶位有隔断,车速极快,跳车的话,不死也残,且在他提出质疑后,车门被锁死。
出租车拐入一处小树林,停在一高一瘦两个中年男人面前。
矮胖子把陈嘉弼从车内拖出来,瘦高个儿则给了司机几张钞票。
“老实点!”矮胖子背押陈嘉弼双手,在他身上一阵摸索,借着月光,打开腰包,双眼发亮,高呼道,“竿儿,发财了,这娃身上有好几万,这票赚溜了,顶三十匹头。”
竿儿把陈嘉弼推入停在附近隐匿处的白色面包车:“一斤二三两,行情差,便宜点处理得了。墩儿,听大黑说,这娃鬼精,你长点心,看好了。”
“得嘞!”墩儿钻进车厢,对陈嘉弼一顿拳头招呼,“识相点,给你找户好人家,否则……”
陈嘉弼忽感左颊冰凉,银光闪烁,有尖锐物品在他脸上来回剐蹭。
暗视四周,车内有六名孩童,三人与陈鼎之差不多大,还有三人看上去只有四五岁,一双双惊恐地眼睛,盯着他,不敢出声。
两兄弟在附近转悠,车上孩童,上上下下,来来去去,不停变换面孔,唯独陈嘉弼,是个卖不出去的赔钱货。
客户不是嫌弃他年龄大,就是觉得他个头太高、人又瘦,怕他有病,买回去倒贴医药费,不划算。
月黑风高,寒风凛凛,寂静的河水泛起薄雾,蒙上悲凉的气息,面包车在河边桥洞下停住,墩儿抓起陈嘉弼脖颈,一只手将他拎出车,给他一根烤鸡腿:“吃饱了好上路。”
竿儿在身后用绳索将他捆绑,墩儿把鸡腿硬往陈嘉弼嘴里塞。
在这伙孩童里,他是累赘,没有价值,等待他的,只有被抛弃的命运,就像董只只把他丢在路边那样。
一家人不把董只只当家人,陈嘉弼当初也这么认为,他问董只只,大家分明不喜欢她,赖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董只只笑着说,陈家家大业大,只有他和鼎之两个小孩,多个女儿没什么不好,可以当家族联姻筹码,血缘和性别,是她最大的价值。
价值!
董只只的戏言,点醒了他。
陈嘉弼扭头把鸡腿蹭开:“我有话说。”
竿儿正往他腿上捆石块,停手转到他面前,左右开弓,扇他巴掌:“现在肯说了是吧,叫你嘴硬!”
小小年纪,身携巨款,穿衣打扮,说话谈吐,像个有钱家的小少爷,两兄弟想干一票大的,逼他家人来赎。
陈嘉弼死活不上钩,说是父母双亡,姐姐带弟弟跑了,不要他,愣是没把家庭情况套出来,听他口音,只知是广东人,其他一无所获。
陈嘉弼挨揍不语,等对方打累了,淡然开口:“我知道自己没钱,年纪大,你们卖不出去,但我对你们有用。”
“有个用毛,当我们三岁小孩呢?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墩儿握拳照他面门拍,被竿儿拦下。
“你说说,你除了浪费粮食,还能顶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