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青衣宫女自然答应,又轻轻打了个哈欠,靠着墙坐下。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青衣宫女一下子惊醒,“我,我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耳边传来一声,“没多久,一会儿而已。”
青衣宫女抬头,见那个蓝衣宫女还站着,神色淡淡的。桌上的灯一跳,蓝衣宫女的神色好像也变了似的。青衣宫女揉了揉眼,再一看,还是跟刚才一样。
门上又传来两声敲门声。
蓝衣宫女对她笑了一下,“我去开门。”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张勇站在门前,眼睛往屏风后面瞟,扬声道:“大人洗完了吗?”
蓝衣宫女与他对视一眼,然后侧身避让,“杨大人没叫我们伺候,应当是洗完了。还是大人亲自去叫吧。”
张勇抬脚走进房内,门外站着的校尉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叫,“大人,杨大人?哎呀,快来人!”
几人忙推开那个蓝衣宫女,匆匆闯进去。
蓝衣宫女扶住门框站稳,抬头向外看去,今晚月明星稀,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西厂外急急传来一阵马蹄声,守门的远远一望,共数十人,为首的骑在马上,系着玄青披风,飒飒作响。忙向里招呼,“提督回来了,快开门!”
西厂大门缓缓从里打开。
汪直率先跳下马,不理迎出来的校尉们,满身煞气地径直往里走。
杨业的尸体已经被放回他的牢房里,躺在床上,身上蒙着一层白布。
汪直疾步走进牢房,一把扯开白布,胸口起伏不定。杨业的脸被泡得发白浮肿,难以入目,一看便知死得透透的。韦瑛看了一眼便撇过头去。
张勇跪在一旁,“是属下失职!”
汪钰也站在一旁,垂首不语。
汪直攥紧马鞭,听了这话想也不想狠狠一鞭打去,厉声道:“说,他是怎么死的!”
张勇捂着脸,答道:“按规矩要给杨大人沐浴更衣,谁知道杨大人过了许久都不出来,属下进去看时杨大人已经溺毙了。估摸着是洗澡时睡着了,栽进了水里……”
仵作也在,已经检查过一遍,适时开口:“也有可能是自尽。”
汪直气笑了,“自尽个屁!就他还自尽?”
他环顾四周,“不是有宫女服侍吗?人呢,给我带过来!”
校尉推搡着刚才那两个宫女走过来,青衣宫女看样子被吓得不轻,瑟瑟地抱着蓝衣宫女的胳膊,吓得不敢抬头。那个蓝衣宫女还镇静些,低头走了进来。
汪直携着怒火的目光一转,嘴里的话顿时停住。他这奇怪的沉默叫韦瑛抬起头来,一看,也愣了。
汪直怒极反笑,胸口里冒火,连连冷笑,“好,好得很!”
他拿马鞭指着那两个宫女,“给我打,往死里打!”
说罢,他推开韦瑛,大踏步往外走去。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