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胡月娘的手背,“大婶近来气色瞧着愈发的好了。”
胡月娘笑得眼角堆起皱纹,道:“长乐也是啊,听满城说,你那庄子修得可漂亮了,你如今啊……也不是先前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黎娘子了。”
黎长乐知道她说的是这幅身子缠绵病榻的时候。
自从换了她的芯子,自己可没委屈过自己。
“大婶莫要再提过去的事了,我们都要往前看。我那庄子过很快就要开张了,到时候我给您下请帖,您务必过来坐一坐,长乐给您做好吃的。”
胡月娘点头应好。
如果不是儿子找到了自个儿,余生寂寞,她曾经动过收黎长乐为义女的想法。
但后来,她和儿子团聚,又知道黎长乐乃富贵人家的少奶奶,就歇了心思。
有些遗憾,可如今这般,也不能说不好。
至少,这孩子但凡离得近点,都紧着来看她呢。
两人又聊起近日村里收粮食的事。
胡月娘指着桌上的苞谷,“这苞谷,稻种,还有那红薯,土豆,你一下给得太多,可收着了,要知道,人心不古,贪心不足。”
她活了这么些年,清楚人心总是变化无常,凡事不涉及自身时,总能多少为他人设身处地想一想,但若损坏了自身利益,翻脸可能就是转瞬间。
黎长乐心里感动,安慰她,“大婶为我着想的心,长乐知道了,会注意的。”
胡月娘好像不知道她抱着整个大炎最肥的一条金大腿。卫满城是知道的,那天他也在书房里。不过大概他觉得这些没必要跟老母亲说得太明白吧。
聊了好一会儿,黎长乐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
在竹林外头遇见刚从村子里回来的卫满城和吉祥。
黎长乐福了福礼,“顾……顾少爷。”一直没哪个称呼让她觉得合适自己称呼对方的。
满城兄弟?
喊了一次,就觉得这个称呼自来熟了点。
兄台?
好像也这样称呼过,怪怪的,这是两个大男人见面相称的吧?
卫满城眼里擒笑,“下回见面,黎娘子要称在下什么?”
黎长乐叹气,“称什么都不太合适的样子……”顾少爷这个,就有点太过于疏离了,毕竟她有空就来探望胡月娘,这样生疏反而不太好的感觉。
卫满城忍不住轻笑,道,“黎娘子若不嫌弃,称一声兄长也可。只怕是在下高攀了。”说着又假意懊恼,”哎,母亲时常与我抱怨,说若是我不找来,她早与你认作母女了。”
黎长乐听前半句时就觉得对方提的建议不错,等听到后半句时,就觉得,何止不错,就胡月娘待她的心意,她称卫满城一声“兄长”也不算过分。
她盈盈笑道:“那我叫你一声顾大哥吧,也算全了我与大婶之间的缘分。”
卫满城点头,看向两个孩子,“母亲常念叨你与两个孩子。”
黎长乐想,胡月娘独身一人过了这么些年,难免寂寞无聊。
以后卫满城成亲生子了,家里有了小孩的声响,便能好些了。
卫满城心中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但他自诩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便也忽略了过去。
说了几句,便目送一大二小往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