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后偏殿门被一脚踹开——
姜末从地上爬起来,说了声“谢谢”,义无反顾地冲入一片漆黑的后偏殿中。
铁甲卫收回腿,将被踹开的门合拢。
身边响起并无太多情绪的声音:“主人不在,我们只听陛下吩咐,你擅自行事,会被罚。”
他重新在门口站好,抱着剑鞘,身姿笔直。
眼神死气沉沉地盯着夜空上的一轮皓月。
“任凭处罚。”
*
姜末在擅自闯入后偏殿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陛下训斥的准备。
明明今晚才答应陛下不再莽撞行事。
这才过了多久,她又要惹陛下生气了。
可在她明知自己能缓解陛下毒发时的痛苦,她做不到坐视不理,安心地回去休息。
至少……
让她守着。
在最糟糕的情况出现前,她能救回陛下。
这便是她重生的意义。
眼睛在黑暗中对光线敏感,她循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气喘吁吁地跑到长榻前,蹲下身,看见陛下岣嵝着背侧躺,双手紧抓着身下的垫子,呼吸粗重痛苦。
后偏殿里放置着两座冰山。
凉气四溢。
姜末在榻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陛下身上散出来热意,看见因疼痛冷汗不断渗出,将贴身的里衣打湿。
今日在书房中,果真陛下在伪装。
为什么要坚持这么久…?
“陛下——”
她抽出帕子,伸手想要擦拭额上的冷汗,手才靠近,就被暴君用力扣住,制止她触碰自己,紧闭的眼睑掀开,露出一双殷红嗜血的眼,阴诡可怖:“是谁,让你来的。”
又这样——
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说的话都白说了?!
“是奴婢自己想来的,”她闭口不提铁甲卫,为了让自己理直气壮些,故意说:“您平日恨不得批奏折到三更天,今日一反常态早早休息,是您自己漏洞百出——”
攥着的手被用力甩开。
暴君厉声呵斥:“出去!”
因隐忍痛苦,额间、脖颈间青筋暴起。
“不要!”她一改在书房中卑微到尘埃的语气,倔强反驳:“奴婢不走!”哪怕她虚张声势,可她不善骗人,说完后嘴唇紧紧抿着,眼睛里滚着眼泪,大有一副陛下赶她走便要绝望落泪。
清冷的夜明珠光辉下。
她像极了一株弱小的茉莉花,纤细的花杆,能开出洁絮的花,在暴风雨中也用力地绽放。
让人如何能弃之不顾。
“…不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