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扶起莺莺,莺莺绝望地看着她。
豆沙知道莺莺的意思,她一直都知道。
莺莺艰难地看着身下的婴儿,哽咽着问她:“我能信你吗?”
豆沙从她怀中抱走了那个受伤的柔软的任由别人宰割的孩子,她问莺莺:“这么爱她吗?只要她活着就够了吗?”
莺莺含着眼泪,用尽所有力气点了点头,她的脖子上涓涓地流着血,死亡只是一时半刻的事。
她看着豆沙,想要眼前的女郎给一个承诺。
豆沙抱着那个孩子,轻轻俯在莺莺耳边,轻轻开口。
她说:“我妈妈怀我的时候,因为每日都要吃一碗豆沙汤,舅舅常年不归,只知道这个,不晓得我大名,所以给我取名豆沙。我不是没有姓的人,我也曾经有过妈妈啊。妈妈。”
她轻轻喊着妈妈,看着莺莺的脸色从愕然、震惊,变成了悟、激动、欣慰,而后含泪溘然长逝。
她舍不得闭上双眼,瞳孔中死死映着豆沙的影子。
她认真地看着她,一直看着,至死不休。
那是这个人间给她的最后一份珍贵的礼物。
沙发上有一个黑色的箱包,打开时,是几件红色的衣裙、金镯金环还有作为见面礼的正式场合家长所封的红包,莺莺为接纳豆沙而细心准备。
她已经原谅豆沙,在豆沙徘徊在大宅外,再也不敢走近的时候。
豆沙心中一片荒原,捧着孩子只觉得痛彻心扉,可是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厉眼望着厨房的方向。
她看了看手中危在旦夕的孩子。
握着的拳松开。
箱包中的东西取出,把孩子放了进去。
匆匆而去。
那一夜她熬了很久,才把这个名叫黄润的婴孩抢救过来。
她去的是一间私立医院,患者的信息多少有保密可言。
但是,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依然面临着很多人的追杀。
有人想要这个孩子的命,执着地想要。
1999年12月31日这一天,阿润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他照着镜子,发觉头发又长长了些,几乎贴在耳廓。
阿润曾经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警方已经通报婴孩也一同死亡,为什么那群人始终不肯放过。
朝不保夕的年岁,阿润却一直有订购报纸的习惯,那些母子被杀的社会案件一直被她视作焦点。
他把s市所有的这样的案件全部搜集,莺莺死后的一年间,这样的案件亦有两起,都是独身母亲带着婴孩被害,原因不明、凶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