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爸爸有一半的可能会死。可是她不能死。死了爸爸会伤心。
她不想让爸爸伤心。
她把小小的耳朵贴在那块石头上,使劲贴着。静静地守在石头旁。
有一次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静得不像话,爸爸却许久没有敲石头,她猜想爸爸大概是不成了,心中难过极了,自己轻轻敲着石头,敲着父亲的丧钟,哭着敲着,敲着哭着,抱着冰冷的大枪,颤抖着,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却听到,轻而费力的三声响声。
叩。
…叩。
………………………叩。
爸爸就在和她一石之隔的地方。
豆沙咧着嘴,哭了起来。
爸爸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石头。
豆沙看到他,就伏在石头旁,满身是血,脸苍白得吓人。
他中了枪,费力爬到那块石头旁,却陷入昏迷。
可是因为听到她的哭声,耗尽最后的力气,敲响了石头。
那个男人看到小小的她从洞口钻了出来。
他伸出双臂,努力地伸着,想要抱住她。
哪怕是死,死前也想好好抱着她。
没有人,把她的难过看得比命还要重。
这是他的爸爸,才会做的事。
豆沙静静想着,被丢到角落的人却咳嗽起来,他扰乱她的思绪,一双眼明亮赤忱如水,但是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耐心读他的沉默,也没有人看得懂他的温柔。
他的声音沙哑,轻轻压着咳嗽:“你过来。”
豆沙听着这声音格外耳熟,但是又格外的沙哑,像是被人打了,伤了肺管子,音儿格外重。
她猫着腰,全身肌肉绷紧,这个姿势是防御也是战备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