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刘氏最先回过神来,她那双平日里就刻薄的三角眼更是要喷出火来,猛地指向还在发愣的陈平西,尖声叫嚷:“你这个败家的小畜生!短命的玩意儿!几十两银子啊!几十两!就这么被你几下给撕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陈平西被骂得一缩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氏岂容自己儿子受这等辱骂,立刻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回敬刘氏:“大嫂这话好没道理!先前是谁说这破书不值钱,赏给我们虎子玩的?现在倒来怪孩子了?你们要是早知道它值钱,会舍得给虎子?”
“不管值不值钱,也不能任由虎子去撕烂!我相公说了,书里有金银财宝,你懂不懂!”刘氏不甘示弱,唾沫横飞。
陈仲文更正:“那叫书中自有黄金屋……”
“那是你们眼皮子浅,不识货!不能怪我儿子!”王氏尖着嗓子反驳。
两个妯娌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抓脸,嘴里还不停地咒骂。
陈平香和陈平娇见状,也立刻加入了战团。
“都怪你娘贪心!”
“是你爹没见识!”
堂屋里顿时鸡飞狗跳,哭喊声,叫骂声,乱作一团。
陈平西抹了抹把眼泪鼻涕,笑嘻嘻第拍手叫好:“打,继续打!”
“都给我住手!”陈老太太被吵得头疼,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止。
她平日里眯着的双眼此刻精光一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
“吵什么吵!不就是一本破书吗?既然是平川那小子拿来的,让他再送一本过来不就行了?”陈老太太说的理直气壮。
“他如今在张府当差,这种东西,他肯定还能弄到!”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互相指责的众人,眼睛顿时都亮了。
对啊!
再找陈平川要一本!
不,每家一本!
陈老太爷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走!去老二家!”他率先起身。
于是乎,陈老太爷领头,大房、三房的人呼啦啦一大群,个个脸上带着急切和兴奋,浩浩荡荡地涌向了二房那低矮的破屋。
然而,当他们气势汹汹地赶到二房院外时,却发现院门紧闭。
“砰砰砰!”刘氏用力拍打着木门。
“开门!老二家!快开门!”
陈老太爷气得胡子直抖,也上前拍门:“老二!老二家的!开门!”
敲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哑了,院内依旧无人应答。
陈仲武推开门,发现里面里面静悄悄的,早已没了人。
隔壁一个邻居探出头来,瞧见这阵仗,开口提醒:“陈老爷子,老二一家早就坐着马车,往城里去了,好像说要去酒楼……”
“什么?去城里了?”陈老太爷一愣。
“这个杀千刀的陈平川!肯定是故意的!”刘氏气急败坏地跺脚。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发了点小财就瞧不起自家人了!”王氏也跟着咒骂。
一群人跳脚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却也只能无功而返,个个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庐州府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迎宾楼”的雅间内,却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