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瞎子摇头晃脑:“腥加尖,赛神仙,这腥在前头,腥盘的东西学熟了,比尖盘可厉害多了。你当‘金门十三簧’是什么简单东西不成?
“只也可惜,纯腥无尖,走不长远。”
李舒来默默吃着干粮,听得认真。
“算命也好,看相也罢,讲究得是世故人情。
“有道是人情练达即文章,想将世情看透,还需一双慧眼,一颗慧心呐……”
秋生敬上一杯酒:“您老先说说,是如何看出那少年人家境,和如今正处两虎争食困境的?
“还有那个书生,您如何知晓他平日读书疲乏,今年不能高中的?”
金瞎子嘿嘿一笑:“这点子皮毛,与你们说说也没关系。
“李小子不给你说了把点儿?这先前接签的几人,就都是老夫早早把过,选好的。
“拴马桩子,光将看热闹的人栓在原地,是没有用的,其后还要会‘观色’。
“这观色正是金门十三簧之一。”
酒肆里嘈杂退去,只剩三两桌食客还在,金瞎子许是酒上了头,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凡有营生的,必逃不开与人来往,凡与人交际,必会出现争锋之相。
“两虎争食,十人至少五六。
“眼下逢冬,寒症居多,十人里头在病中的必占三四。
“至于儿孙不成器,与人闹口舌,十人逢八九。
“桩子拴住了,便是观色,这几句话下去,必有面上显色之人,剩下要做的,便是扣瓜。”
“这扣瓜,用白话讲就是吓他一吓。
“什么流年不利,印堂发黑,丧门星动、家宅不宁,你就使了劲儿的往这人头上砸。
“他心里怕了,你给他唬住了,后头也就好办了。”
秋生道:“那如何得知那少年两虎争食处于弱势?又怎么知道书生读书疲乏?还有那老妇……”
“李小子,不若你说说?”
金瞎子看得出李舒来虽然年岁不大,甚至可能都未及弱冠,但人实在机灵。
他一生行走江湖,孑然一身,临到这般岁数,说不想寻人传下衣钵,必是假话。
李舒来捏着酒盏,略沉吟道:“既逢两虎相争之势,必是弱势一方思绪不宁,担忧不安,想要寻求外力帮助。”
“正是。”
“而一个书生,考试在即却问卦求卜,怕是心存侥幸,并非好学之辈,是以平时多半无心读书。”
金瞎子眼露满意:“正是。”
“那妇人……”
李舒来:“时局动荡,百姓皆苦,是以一句命苦,怕也说得上。”
秋生摇头:“可老爷子说那妇人不仅家贫,还儿孙不孝,可过后一年会有好日,生活顺遂,这又是如何看出的?”
他亲眼瞧着那妇人哭得凄惨,又被金瞎子三言两语劝得喜笑颜开,实在让他好奇。
李舒来闻言微微怔愣,这后头的事儿,他没留意听。
“还是我来说吧。”
金瞎子用指尖点了点酒盏,笑道:“老夫给你们解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