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饼?”
“运气好了能套两张肉饼,运气不好,只能套些观音土饼。”
这分明是信口胡说,金瞎子心有不快。
这少年将他老底儿翻个底掉,说到自已却含糊起来……
视线落在李舒来放在膝上的右手,金瞎子呲牙道:“方才我见李少侠指腹生了一层茧,不像玩绳的,倒像耍刀的。”
秋生不在意李舒来玩什么,执拗开口:“吃观音土的你都套?”
金瞎子老怀安慰,觉着秋生这少年,还不算良心丧尽。
这些年天愁地惨的事儿他见得多了,一腔热血早已凉透,亦心坚如铁。
正想感叹几句后生宽仁,就听秋生字字惋惜:“实是凄凉,且收益也太不平稳了些,你以后还不如与我一起收夜香。
“虽是辛苦,可整点吃的喝的不成问题。”
金瞎子闻言,眼皮一抖,只觉这话听着说不出的别扭。
“暂时还成,若实在艰难,再去寻你。”
李舒来拍了拍秋生肩膀,潇洒一笑。
“你也不必为李少侠担忧,绳扣儿不打了,总还能使刀……”
知晓金瞎子这是想摸自已的底,李舒来也不恼,随意点头:“是玩了几年刀,打小儿的功夫。”
说完,李舒来盯着金瞎子,面色微淡:“家传的骟猪手艺,哪天有机会给老神仙亮个相。”
“……
“倒也不必。”
将签筒往两腿间一挡,金瞎子讪笑一声。
还不等有别的反应,几人就听身旁传来噗嗤一声少女娇笑。
隐娘抱着双膝坐在一旁,棉裙因动作而拉上去一截,露出巴掌大灵巧的一双小脚。
冬日里她还穿着绣花鞋,看着做工精巧针脚细密,可应是中看不中用,此时正冻得不停摇晃。
“想不到公子生得俊,人也这般有趣。”
隐娘看着李舒来,故作羞涩。
原本朝岁节她该在楼子里接客,可昨日却突然收到祖父说要为她摆脱娼籍的消息。
她为什么为妓自已心中再清楚不过,这身份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昨日求了老鸨一夜,才答应今天放她回家看看,她得亲口问问祖父发生了什么。
想到相依为命的祖父,隐娘下意识摸了摸身后的包裹。
“公子……”
再抬头,她面上勾出一抹甜笑:“公子眉眼比戏曲儿里的武生、小生还俊呢,奴家心里喜欢得不行。
“公子给奴家个机会,奴家愿意鞍前马后……被里被外服侍……”
“贱货。”
先前便觊觎隐娘美色的中年男人,突然大声喝骂一句。
被人辱骂,隐娘不吵也不闹,只是一脸哀怨地看着李舒来,眼中泪欲落不落,好不委屈的模样。
金瞎子见状,伸手往脑门上一拍:“我就说沾不得,沾不得吧,这姑奶奶,是个厉害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