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破·万溅”
冷漠嗜血的箭音在一息间穿透锤风,四道血红的箭影破空袭向贺玮……忆辰锐利如鹰的眼眸,随着呼啸而出的血箭绽放出万道寒剑般的光芒。
旋动的气流在这一瞬完全冻结,萦绕在贺玮周身的,是吹袭如风的杀气!
四道血箭在接近贺玮的一刹徒然一定,紧接着颤抖搅旋两两纠缠,化为两股腥红血流,直直刺向贺玮心门!
贺玮周身早已被袭来的箭气笼罩,就算瞬移,箭迹也会改变跟随,简直就是避无可避!
他只得提起青黄大锤,交互于胸,想要化解此箭后,再下杀手!
只听“锵锵”两声,电光火石般的急切交戈,引来金花四溅,轰鸣入耳。
那两股犹似血液般涌动的破箭,竟不偏不倚的洞穿了贺玮的大锤,却在递进他胸腔毫厘时凝固如柱,不进寸尺。
“不要阻拦我,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贺玮御空而立,双目圆瞪欲裂,急剧收缩的瞳孔化为三重光影,金色的角膜圈,褐色的巩膜圈,碎裂的琉璃黑点……
“你真敢杀我?我可是武小虎的师祖。”
忆辰举弓横胸,眼眯如线,语带挑衅的对贺玮说道。
“敢,我有何不敢!既然我连重月都敢杀,怎会不敢杀你!你要再出手拦我,我便先杀你!”
“哐当”两声,贺玮甩掉了手中大锤,被忆辰血箭射中的青黄大锤,已被腐蚀软化,再无可用。
看着眼前这个倘若一言不合,恐就会对自己痛挥拳头的傻大个,忆辰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握弓的手不由地一紧,怒骂道:
“贺玮,你以为杀掉重月、绿发,你的武大哥就能清醒?蠢钝!你有见过哪一种寄生蛊脱离了宿体还可存活?就算武小虎脱离了重月、绿发的灵魂禁锢,不用在他们的灵魂欲望中挣扎了,迎接武小虎的,将会是更可怕的自身魔障!”
“你以为武小虎可以度过他的欲望魔障?对他来说,进入别人的灵魂中残喘,好过被自己的欲海吞噬!若能战胜重月和绿发的灵魂之力,是福兮?祸兮?你可明白?”
贺玮也许不明白,但只要能让武小虎多一份生机,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不需要他昧着良心杀死同生共死的战友,他高兴还来不急,怎会再次痛下杀手。
不仅是贺玮,现在处在锁魂灭神阵中的武小虎,也明白了些什么。
无光无边,无声无物,端坐在这苍穹大地连成一片的墨黑世界里,武小虎感到迷惘。
他还能清晰的记得,一切扭曲模糊前,他所看到的一切,恍若一梦又分外真切,那卷云似血的天空,飘飞着蒙蒙细雨,雨是红色的,血也是红色的。
他的灵魂之力蜕变了,比过去来的更加顽强,他的心也变了,比过去来的更加残忍。
虚无的黑暗吞噬着他的身体,仿佛他就生于黑暗之中,黑暗是他,他是黑暗。
他静静的,静静的端坐在原地,是的,就在原地,这里是他当初冲撞入门的地方,仿佛只是过了眨眼一瞬,抑或是恒久万年,反正他眼前一黑,扭曲的梦醒后,他便立在了这里。
然后,他就坐了下来,端正的坐着,看着身上的长物。他发觉自己富有弹性的胸膛上,挂着一块翠绿的玉佩,虽然身处无尽黑暗,可这块玉佩的绿,依稀能够显现。
接着,他又发现身后背着一个剑匣,里面似乎有剑,应该是他的剑。
可他记不起这些东西,也想不透,想不透自己灵魂意识呆在桑芷辰体内时,这些东西在那,自己这副身躯又在那?
之前老皱如枯树的身体,变得生机勃勃,令人自觉不可思议,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不愿再想,也不想去探究,因为答案不是用脑子就能想出的。现在的他只想离开这黑暗的空间,去寻找那印刻在心底的容颜,去问问她,究竟她是谁,而自己又是她的谁……
武小虎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前方,他的前方,原本应有一字排开的四扇木门,可现在只剩下两扇。
如果没有记错,消失的,是第二扇萦绕青色光晕的木门,和第四扇闪着红绿混缠光晕的木门。
明明只是进了一扇门,为什么会消失了两扇?
又是一个想不通的问题,细细的回忆,武小虎有八分的鉴定,他撞入的是第二扇门,在那里,他成了桑芷辰身躯的附属意识。
那麽,也许当这四扇门统统消失的时候,他就可以脱离这无尽的黑暗了。
真的可以吗?他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