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今天准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前面的爽约是她的错,她认了。
商场上浸淫多年,吴虞早已能屈能伸,她就是想来看看,不止是看唐辛,还想见见石玉。
冬日午后,下过雪的阳光晃人眼。
唐辛困了。
起身准备送客,里间的房门开了。
她以为石玉与自己同来是要和吴虞见面,却迟迟没有动静,时间拖了又拖正觉得没意思,人就露了面。
同样惊讶的还有吴虞。
似乎想见的并非眼前人,又确实就是石玉。
那年她走时也是冬日,也是刚刚过完年,大院里的同龄人都来送她,所有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特别年轻,还不那么世故,更像眼前的唐辛,而不是时隔十五年的石玉。
他们都已经变成真正的大人了。
或成家,或立业,都像换了个人,石玉是,吴虞自己也是。
不变的可能是姿态,就像石玉走过来时,仍旧踱着那样的步子,不急不忙,四平八稳。
吴虞率先伸出手,“好久不见,玉哥。”
称谓一出,又好像没什么变化,也没觉得陌生。
石玉抬手握住,顿了下才松开,回了句同样的好久不见。
唐辛看得真切,跟他和别的女性握手时不一样,不是客套地捏住指尖稍碰即分,而是真正的握手,大方从容。
松开的手转向唐辛,拉起她的手握进掌中,介绍着说:“小时候家里邻居,吴虞,和你一样出国念的书。”
唐辛哦了声:“所以不知道罗?”
石玉看她面色,确认是困了,没什么其他情绪,低头应道:“估摸着是,没你懂,连先敬罗衣后敬人你都知道。”
唐辛半扬起头小声地说:“我特意学的,还学了好几句呢,可惜……又忘了。”
石玉笑着看向对面的人,与唐辛交握的手抬了抬,“我女朋友,唐辛。”
“听梁桥提过。”吴虞大方回道,“原想借机见见你们俩,倒差点闹了个不痛快。”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唐辛还在回想刚才石玉的那句介绍,简短四个字——我女朋友,没提结过婚,也没提家里孩子,就好像她只是他的女朋友,并非因为与他有两个儿子才生出的关系。
好像,这样说挺好。
他们俩确实是在谈恋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唐辛忽然想起那一年,也是在这里,她暗讽石玉是个小人,眼看着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朝他递眼色。
那时的石玉可没说过今日这样的话,一句他们俩有关系的话都没提起过,甚至还顺着那女人的话头扯东扯西。
那时的她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会对他动心。
那时不在意,方显现出此时的在意。
原来喜欢一个人,既简单,又复杂。
石玉一出来,就把复杂的场面简单化了,态度很明白,一边是旧友,一边是女友,相见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