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路途遥远,在上北之地,途中经过几个驿站。
李肆书却一直堵在白御卿与陆煜行中间,惹得陆煜行脸黑了好几次。
况且白御卿对他态度淡淡,一开口就是,“陆大人,襄州匪患一时您有何高见?”
平日里最是懒散嫌弃官话的人,如今一口一个官话。
饶是陆煜行,也寻不到什么切入话题的机会,李肆书还会挑眉嗤笑他。
他也只是小心照顾着,虽然于事无补,却也日日熬制中药,但白御卿没怎么喝过。
驿站之中,下属低声汇报着。
“侯爷,还有三日便到襄州,此处是颖州边界的驿站,实乃各地枢纽,四通八达,既有水路也有陆路,大多商人都行水路,襄州匪患猖獗,您看我们是……?”
陆煜行摩挲着指尖的玉佩思索一瞬,随后嗤笑一声道,“陆路。”
他倒想看看,土匪有没有胆子抢他。
此处是颍州的驿站,多年的四通八达之下已然形成了一个小镇,各地的商人们来来往往,使得这里意外的繁华。
从服饰谈吐来看,有江南、西北等等各个地方的商队。
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陆煜行的马车队尤其显眼,首先是低调奢华的服饰,虽然衣着简便,但面料尽数是顶尖。
这一行人的谈吐身姿,井然有序,马车也格外宽敞奢华,瞧起来便是京中富贵之人。
此处人来人往,商队更是久闻襄州土匪大名,陆煜行的下属们跟他们打探着襄州土匪的详细。
他们一行人在驿站之中,也便多停留了半天。
萧涟涟这几日瞧着心情不怎么好,恍惚又低落,只要陆煜行的视线一扫过来,便会颤抖一瞬,浑身僵硬,还会用复杂到极致的目光看向白御卿。
白御卿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白玉一般的指尖摩挲着茶杯,嗓音轻哑,“萧姑娘,若你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好——”
“……没有。”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
陆煜行与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那双晦暗的双眸审视地看了一眼萧涟涟,惹得她颤抖一下。
随后却在白御卿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扯出一个温驯谦卑的笑意。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倚靠在远处的墙上,墙角的阴影氤氲了他的半边身子,束起的墨发下,碎发遮住侧脸,露出高挺的鼻尖,打下的侧影让他的气质阴郁诡谲。
偏偏还在对白御卿扯出笑。
寒光的犬牙与生硬扯起来的笑容,弯起的双眸。
……白御卿猛然一顿,随后也像萧涟涟一样被吓到了,转头又抿了一口茶。
但,不可否认的是……
陆煜行必定私下里威胁萧涟涟,让她好好治病,可大局已定,他再怎么威逼利诱,治不好就是治不好。
白白为难人罢了。
如何让他不威胁萧涟涟?便是白御卿亲口说也没用,他只会嘴上答应的好,私下里还是我行我素。
思绪恍惚之中,嘈杂的茶馆里吵闹声也随之变远,白御卿垂眸,一时也只觉得思绪纷扰。
面前的茶馆墙面上挂着一幅画,水墨画飘逸又引人入胜,淡色的笔锋凌厉与柔和并存,描绘出了一副林中山鸟图。
树木茂盛繁荣,飞鸟在林中穿梭,可松树笔直,遥遥看着,却像是深色的囚笼,囚了一只鸟。
一时也分不清,是林中鸟,或是笼中鸟。
白御卿素来是没有多少无病呻吟的心思,他喜欢话本闲散,读过的话本子比酸腐文书,之乎者也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