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保甲法,连坐制度坏邻里信任,强征保丁,承担役政,以致百姓不惜断腕以避……”
“够了!”赵顼越听脸色越冷,最终一掌拍在御案之上,打断王冈的话,怒斥道:“如你所说这新法就是恶法、坏法,朕也就是那无道害民的昏君了!”
王冈现在正处在圣贤状态,又哪里会畏惧昏君发怒,便淡淡道:“官家误会了,臣并非是在抨击新法,而是在告诉官家这天下并没有一定之法,可以放之万世而皆准,凡是皆有利弊,官家当晓其厉害而行之!”
“昔日暴秦因商君之法而兴,却也因此二世而亡,究其缘由,无非时也、势也!夫子崇周公之礼,却不得行,无非世事更迁,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出,便是在让我们不要迷信过去之法,而要顺应时事!”
“那你的意思是告诉朕新法已然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可以放弃了!”赵顼面无表情,声音幽冷。
王冈摇摇头道:“夫子言: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新法既然有利于国,为何要放弃?只是我们可以针对新法的弊端,去做出改变!”
“如何去改?”赵顼神色稍稍缓和。
“臣不知!”王冈摇摇头道:“但既然知道民众受害,那就得去做出改变,比如降低青苗利息,比如禁止摊派,在行动中发现问题,再归纳总结,做出相应的调整!总之这是君上该去做的事!”
赵顼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一抬头见王冈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顿时不悦,拂袖道:“幼稚,小小年纪,还真当自己懂得国朝大事了!”
王冈垂首不语,心中暗骂赵顼这昏君翻脸不认人,你让说的,说了你又不开心!你当我是那些奸臣啊,处处吹捧你!
“看看这个!”赵顼忽而想起了正事,抬手将案上的折子丢了过去。
王冈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种谔上奏关于西夏国内的事,这消息他在路上已经跟那两个使者了解过了,此时看到并不惊讶,翻了一下,又合上折子淡淡道:“官家欲兴兵西夏?”
“废话!那李秉常乃是朕册封的西夏国主,现在被奸人所害,朕自然要发兵伸张大义!”赵顼满脸正气,言辞铿锵!
王冈点点头道:“那官家发兵就是!”
赵顼皱眉道:“这不是不知西夏国内眼下究竟是何状况吗?”
“重要吗?”王冈一脸淡然的说道:“大军一出,官家说西夏囚禁了国主,那便是囚禁了国主!至于真假,谁会在乎!”
“呃……”赵顼没想到王冈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有些犹豫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好?”
王冈懂了,赵顼这是想要又当又立,想了想道:“那官家便去信禹藏花麻,让他主动言明西夏国内的情况,无论秉常被害还是被求,皆来信向官家求援,主持公道!”
赵顼闻言大喜,这个法子好啊!
西夏臣子不满君主被害,主动向上国求援讨逆,没有比这更正义的理由了!
赵顼再看向王冈,目光中满是掩藏不住的欣赏,不愧是你啊!
就你这天赋做什么学问,简直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