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呐,今天也只是陪衬,等会哪里轮得到咱们出风头?能否将这赵都安击退,我们没用,这上百人也都没用,关键还要仰赖左盟主。是吧?”
船上一名名大小门派高手,同时敬畏地望向那名白首老者。
左棠须发皆白,只穿着一身素色的宽松长袍。
此刻河风卷进来,袍子便鼓胀地如气球般吹起来。
老者腰间以一条麻绳系着,左侧一只杏黄色的酒葫芦悬挂,右侧歪歪扭扭,是半截断剑。
稍微靠近些,便是酒气扑鼻,搭配上那酒糟鼻子与斑斑点点的一张脸,实在没什么高人风范。
然而这座江湖上,最令人提防的,无非:老人、女人、孩子三种。
只因以孱弱之躯,却能行走江湖无碍的必然不简单。
“呵呵,顾娘子莫要捧杀老夫,”白首老者露齿一笑:
“老夫退隐多年,年老体衰,比不得你们这些晚辈后生。剩下的,无非一点资历罢了,至于什么盟主,更休要提。”
老者语气清淡。
可开口时,左右上百名武夫却都熄声,恭敬地望过来。
大有一副“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的架势。
“不过……”
名叫左棠的老者话锋一转,一步步朝船头走去,每走出一步,脚下的整艘船只便提速一截。
走出十步,他已至船首,而这艘本来稍稍落后的船坞已如离弦之箭,脱颖而出:
“稍后对敌,不必逞强,若有不可敌之敌,老夫自会照拂一二。”
疾驰中的船队上,上百名武夫抱拳,齐声:
“老盟主千秋!”
……
“左棠?”
赵都安觉得耳熟,想了想,才道:
“那个什么‘酒剑仙人’?陛……你也知道?”
汤平不久前才提过这个名字。
徐贞观轻轻颔首,妖狐面具下传出淡淡的声线:
“海公公当年出宫,入江湖,彼时这个左棠尚且年轻,为武林盟主。
双方曾打过一场,被海公公重伤,这也是他后来逐渐归隐,卸下盟主之位的诱因之一。
此事在江湖上传扬许久,我也有所耳闻。这个左棠论辈分,乃是武仙魁的师弟,断水流还要叫他一声师叔。”
哦豁,老海的手下败将啊……赵都安恍然。
这时,甲板上其余几人也都陆续认出左棠来。
汤平微微变色:“此人早已退隐,不问世事,竟也冒出来了。”
玉袖神官凝神以对,说道:
“贫道也听过此人许多事迹,说当年此人武道修为,于大青山上,只比武仙魁差了一筹。
其自号酒剑仙人,剑道出神入化,单论在剑道上的造诣,武仙魁哪怕晋级天人多年,也未必高出他多少。”
哦豁,巧了,我身边就站着个用剑的天人……赵都安瞥了眼女帝,半点不慌。
甚至生出狗仗人势的爽感……
可其余人却不敢大意,连金简都小脸紧绷:
“这么厉害?师姐你打不打的过?”
向来骄傲的玉袖竟是沉默了,片刻后,摇了摇头:“不好说。”
她终归出道不够久,对上这种江湖老怪物,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