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仔细在脑中拼凑着少年的身形,高高瘦瘦,长得似乎有些漂亮。
长得漂亮这个词浮在脑海中之后,祁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做佘亦书的男生。
他见到男生的第一面就对他提不起什么好感,或许正是此前的渊源,让祁然即使失去了记忆,也对他保持着些警惕。
距离他一看游戏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三天,祁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此刻终于睡了个清醒,祁然走到客厅,看着空空的玻璃柜,突然觉得碍眼。
什么都没有的东西,摆到这里太占地方了,应该挑个时间把这玩意丢掉的。
祁然没着急去看那杂货铺有没有出现,想到之前江泽宁和自己说的隔壁的那个邻居,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该去打扰一下佘亦书了。
他或许能从那人那里套到些东西。
十几分钟后,祁然出现在了江泽宁家门口,对门的墙角堆着些杂物,还有一个白粉色的袋子丢在门口。
祁然定睛去看才突然发现,那并不是白粉色的袋子,而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粉色的动物尸体。
有些眼熟,像是人工饲养的小鼠。
还没等他仔细看,身后的门就已经被人打开,江泽宁探头出来:“来了怎么不进来,看什么呢?”
“没什么。”祁然又看了一眼墙角的袋子,这一次袋子恢复成了白色,里面的小鼠尸体不见了踪影。
屋子里很黑,窗帘拉得严密不透风,闷闷的味道让祁然有些不好受,他走到窗,刚边准备拉开窗帘,手腕就被人猛地攥住。
凑近了,祁然才看到江泽宁的脸上似乎带着些乌青,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那样,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你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祁然有些诧异,江泽宁并不是什么不爱护自己身体的人,相反,对方工作相对自由,生活过得比谁都规律。
他的一只手被江泽宁握着,对方的另外一只手拉在窗帘上,阻止着祁然的动作。窗外似乎有什么让江泽宁格外惧怕的东西。
祁然收回手,看着江泽宁惊恐的面容,安抚道:“好好好,我不拉窗帘了,怎么了?外面有什么吗?”
“杂,……货铺。”
三个很轻的音从江泽宁的嘴里冒了出来,祁然没听清,正要凑近,却突然愣住。那三个音节的发音格外像杂货铺,祁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还是江泽宁真的说了这三个字。
“你说什么?杂货铺?”祁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拔高了一些,而江泽宁在听到杂货铺三个字后身形一抖,表情更为崩溃。
漆黑的屋子,窗帘依旧没有拉开,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祁然听江泽宁讲着自己和游戏的事情。
“我那天出差,和同事好好走在路上,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很古朴的杂货铺。杂货铺和那条小巷整体的风格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于是我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里面有个小男孩,就静静地站着看着我,让我陪他做游戏,没想到,没想到里面竟然是那个样子,有死人啊!”
不用江泽宁细说,祁然都知道游戏里是什么样的场景。他轻轻地听着,等待江泽宁的情绪冷静下来,才终于开口道:“我也参加过游戏。”
像是觉得祁然在哄骗自己似的,江泽宁并没有相信,而是笑了一下,正打算开口,却听祁然继续说:“我好像,几年前就已经进过游戏了。”
他的表情认真,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江泽宁愣愣地看着祁然,原先脸上的惊惧已经散了大半。
“你记得我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晚上做噩梦吗?那个时候我没有梦里的记忆,但好像确实参加了游戏。”
江泽宁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回事:“怎么会?你那不是在做梦吗?怎么会跟游戏有关?”
祁然将他的经历和江泽宁描述了一遍,省去了杂货铺有关简柏川的情节:“你参加过几场游戏了?”
“两次。”
第一次是在出差的时候,而第二次就发生在昨天。离开第一场游戏后,江泽宁还没有现在这样恐慌,那经历有些梦幻了,虽然恐怖,但身体的保护机能并没有让它产生过大的惊恐。
直到第二次游戏,他才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看着其他人在自己眼前死亡,江泽宁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祁然理解江泽宁现在的感受,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不过要比江泽宁沉稳许多。
“你见过杂货铺的老板吗?”祁然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杂货铺的老板是那个少年,还是简柏川。
江泽宁点头:“我第二次进游戏前先进了杂货铺,里面有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本来以为是什么鬼怪,结果准备跑的时候,那人把我喊住了。”
江泽宁当时慌的不行,根本不敢回头,没想到那个人只是依旧坐在柜台的后面,伸手将一张卡片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江泽宁没敢上前,盯着男人问。
像是因为睡眠被打扰,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卡片,能救你命,拿着就行。”
尽管看上去像是没睡醒,可男人依旧给江泽宁讲了些关于游戏的事情。江泽宁在那一刻仿若看到了希望,可在得知没有办法脱离游戏之后,希望又在那一刻破灭。
离开杂货铺前,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抓出了一把糖果递给江泽宁:“马上要进游戏了,之后自己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