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不能做。”田嬷嬷看到景岚后有些无奈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过这次能说一次心底的话便足以了,老奴不才,只知道说了这些话后便是一个死,以后……老奴没有办法再陪着公主了,老奴要……要……要先行去寻皇后……皇后娘娘了。”
“田嬷嬷,你怎么这么傻!”景岚紧抿着唇,“你何苦说这些话,说了又如何?没有人会听的,为什么要那么傻!”
做无谓的事,做无谓的牺牲,让人想要埋怨可是……可是心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老奴这一辈跟随在皇后娘娘身后,看着皇后受气,跟着皇后受气了一辈子。”田嬷嬷的手蓦地紧握了起来。“公主,老奴这一次,当真是出了一口气,说完也就满足了……”
“田嬷嬷!田嬷嬷!”
作何要这样!
为什么!
景岚闭着眼睛,她身边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她?
就在此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扭过头看去,竟是皆惊呼出声。
“欧阳将军!”不知谁喊了一声。
欧阳民悦分明在南苗,怎么……
景岚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却是看见——
“驸马爷!”晴嬷嬷惊得大叫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摸了摸欧阳君悦温热的身体后便讶异道,“驸马爷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
“此时容后再议。”不过是半年多未见罢了,可是欧阳君悦确实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与眼前的人分别了十几年甚至数十年了一般,可是她没有时间去叙旧,她转过身看向了众人,“不知众位在此所谓何事?竟是要逼得公主身边的嬷嬷吞毒药自杀?”
“欧阳将军,你虽说未死,但将军一职已然由汝弟承袭,你现在身无官职,又怎能来干预我等让长公主交出玉玺的事!”
“哦?有这等事?”欧阳君悦故作惊讶地看向了宰相,“若说我身无官职无权过问朝堂之事的话,那……”欧阳君悦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到了众人面前,“那如果我有这个,是否可以过问一下了呢?”
放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其他,便是当初随同欧阳君悦一同消失的虎符。当初皇上的确令人重新打造,可是虎符图纸丢失,若是做一对便又要重新绘制,若是要做相对应的一只则又需要描摹,一时之间耽误了许久,直至皇上驾崩之日也没有铸造好,所以……
“如今若是宰相非要强人所难的话,在下已然调动了三千兵马在皇城外候命,不知——”
“你……”宰相气的不知该说什么话好,他本以为等着欧阳民悦出征平乱便可逼迫景岚交出玉玺,可未曾想竟是半路杀出了一个欧阳君悦。“你二人狼狈为奸,必定会被万人唾弃!”
“即便是要被天打雷劈,也由不得宰相大人来说!”这一句,欧阳君悦说的格外的笃定,她皱着眉,大声喝道,“长公主要休息了,还请诸位回去吧!”
一时之间众人不语,有人想要走了,有人依旧留在那里等待着,有的人则是上前拉了拉宰相的袖子示意他离去。最终……便见到宰相惨白了一张脸最终转过了身。
“君悦。”那一声,就好像自天边传来一般,空灵悠远。
景岚看着眼前的人,不敢上前,生怕一上前便会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如往日那般一样的梦幻,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长公主,他真的是驸马!”晴嬷嬷看着景岚为难的样子,有些焦急地开口道。
“莫说这么多了,先让人把田嬷嬷的尸体处理了吧。”欧阳君悦也没有时间叙旧情,交代完晴嬷嬷后,便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景岚的手腕将她拽进了屋。
“你怎么可以这样鲁莽!”一开口,她便如此喝道,表情严肃地让景岚心惊。
“若是我说因为你不在了,所以不怕死,你信么?”景岚心中酸涩难当,满满柔情想要吐诉可是却又来不及说。
“宰相让你一次,两次,断然不会有第三次。景岚你……”一时之间,欧阳君悦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她心疼,可是又生气。最终只是伸出手将眼前的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干什么那么傻?”
谁知道呢?一开始她以为她可以一步一步平稳地操控大权,胜券在握,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变为一个人牵动了,变得越来越笨,越来越笨……
越来越不像当初的自己。
直到某一日,她发现自己又必须一个人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要回到以前那般模样,可是她却发现……回不去了。
她已然回不到没有她时的模样,也更加回不到有她时的模样了。
“君悦,我好累……”埋在欧阳君悦的怀中,景岚只觉得突然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不知为何在说罢后,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