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道颔首。
“禅师是哪位贤者门人?”
“悟空。”
悟空,中唐高僧。
丁会戒备稍松。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仙凡不妨,快请快请。”
坐忘道含笑:“缘主这是入关避难?”
僧侣在东廊下放好蒲团和案几,传上食物。
坐忘道在对面坐下。
丁会解下钢刀往案上一拍,震得茶水洒的到处都是,理了理衣服跪下,歉意地笑道:“手劲有点大。
避难么…………是,也不是。
禅师与我萍水相逢,何来缘主一说?”
坐忘道大笑:“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
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遇见什么人,什么事,都是我的缘。
却说关中正值大水大疫,缘主去了,岂非不智。”
“大疫?”
坐忘道点点头:“霖雨两月不停,致八水泛滥井溢,坏城垣民宅无数,人畜死伤惨重。
从其他缘主那听闻,连皇宫都积水数尺,有寺人被淹死。
大疫紧随其后,杀人数万,天子也染病了。”
尊嘟假嘟?丁会如遭雷击:“可得死乎?”
“不知。”
“天气如何这么诡异?”
“业债。
缘主一路而来,岂不见金商州县千村万落生荆杞。
自收金商陕洛,军吏焚城破门,尽迁其民。
敢有不从者,皆杀之。
运气好被安置在京西北。
倒霉被分去凉州、鄯城………那就听天由命了。
男女被驱不异狗与鸡。
上津路,潼关路,新铺多少白骨。”
“其实也好。”
却听丁会幽幽笑道:“长痛不如短痛。”
“有意思。”
坐忘道捋着胡须:“还入关么?”
“没得选嘛。”
丁会戚戚然:“总要不停换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