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大哥为了国家大事日夜操劳,损伤了身体可是不好的。竹筠熬制的药汤对大哥的嗓子有益处,一日服用三次,大哥可要谨记在心。”
顾元渊关切又担心的叮嘱道。
蔡锷点点头,笑道:“纪姑娘真是一双妙手啊,当初真是看轻了她。我就说了,以纪姑娘的人品气度那般脱俗,怎么会流落风尘呢?即使落入风尘也是出污泥而不染的人物,令人钦佩赞赏。”
他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脸色有些惆怅和无奈,清瘦的脸庞显出淡淡的忧郁之色。
一定是想起了故人吧。
“大哥,竹筠跟我提到过,那位小凤仙姑娘可有下落?”元渊想起竹筠一直挂念的事,听蔡锷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想起了小凤仙,便问道。
蔡锷忧色更重,叹道:“我也一直打听她的消息,当时我们被人追截,凤仙与我失散下落不明。不久前我才得到消息,她被军警处关进了监狱。”
“啊,大哥,你有没有想办法救她?”元渊担心的问。
蔡锷摇摇头,“我托过关系救她出狱,可惜陆建章亲自下达的命令,没有他的指令,不准放人。而且如果被他知道是我的意思,凤仙的处境更是艰难吧。”
元渊也是一叹,凤仙对蔡锷可谓红颜知己,在京城时候,蔡锷与各方面仁人志士暗地里联络策划讨袁大计,凤仙竭尽所能,与跟踪蔡锷的便衣周旋着,冒着生命危险协助他。最后送他离京时几乎送命。而蔡锷是有家室的人,也是非常爱护家庭的男人,凤仙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进他的家门的。但是凤仙不计名分的跟随他,爱护他,这份情意蔡锷可以说是欠定了她。
顾元渊暗自感慨,想到了什么,神情也变得忧郁。
蔡锷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这些儿女私情在国家大事的面前显得是微不足道的,很快便从感伤中恢复过来,神色凛然的说道:“上次大总统派特使过来商讨和谈事宜已经妥当,却没料到大总统出尔反尔暗自聚集兵力反扑我军,这场仗虽然打赢了,也是猝不及防的,我滇军损失严重,部下情绪激动我能理解。
现在的局势由不得大总统有半点犹豫,他已经通告全国宣布正式退位,而且也将辞去大总统,解散内阁,由国会重新选举。”
达到了初衷,他的神色并没有显得喜悦激动,反而更加凝重不安,眉宇间锁着的疙瘩是那般沉重和忧虑。
顾元渊当然明白目前的局势比之前可能更加恶劣,国家几乎一盘散沙,各地军阀割据严重,再想把权利集中归一,达到统一的目的是很艰难的。而今只有北洋军的势力最大,若是重新选举总统,这个人选非得是北洋系的元老级人物才有可能安定天下,达到暂时的稳定。
“元渊,你看,今天又有加急电报传来。”蔡锷缓缓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电报过来,苦笑着看着她。
顾元渊挑了一眼,也是无奈一笑,“大总统身体欠佳,也会思念故人了。”
“听你的意思,是有了打算?”
听出她语气里的淡淡愁绪,蔡锷明显一怔。
顾元渊拿出口袋里的一叠电报纸,淡淡地说道:“大哥,大总统这么急切的叫我回北京,你的意思呢?”
只见电报上都是这样的字:“元渊吾侄,往事已矣,伯父念你日剧,见报速归。
“伯父病重,渊儿速归。”
。。。。。。
蔡锷吸了口气,难掩担忧之情,“大总统这么急着见你,真的是思念之情?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也是鞭长莫及啊!”
顾元渊苦笑一声,“他对我父亲有故友之情,对我有救命之恩,撇开民族大义不说,他这个人也是个雄才伟略的人物,断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想见我,我没有理由不回。”
蔡锷喟叹:“元渊,你既然决定了,大哥也不说什么了。诺,你看——”
顾元渊看到他递来的一纸文书,竟然是大总统令:顾元渊免去一切罪责,任其出入各地。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算是特赦令,虽然袁世凯不做皇帝,但是北洋军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嫡系部队,这纸手令不足以震慑天下,但是在北洋军的势力范围之内还是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力,也就是说,除非有敌对势力对顾元渊不利,否则她是受大总统保护的重要人物,还是相对安全的。
顾元渊的脸上流露出些苦涩,“这算是我的特赦令,大总统考虑得倒是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