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湖冷笑道:“顾小姐是陈司令的贵客,就这么不辞而别好像不合常理啊,就是要走也得跟司令打个招呼吧?”
“曾营长是奉命前来抓我们的吧?”
竹筠看了元渊一眼,好像是说,我们拼出一条路来就是了。
埕亮的枪支在车灯的照射下冒着杀气腾腾的烟雾,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着两个美丽的女子,令她们没有退路。高悬的冷月静静地俯瞰着这纷乱的世界,冷风刮骨。
顾元渊穿着军服,披着长敞,挺拔的英姿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军人的标本。面对枪口,她摘下了帽子,盘起的头发洒落下来,顿时增添了许多魅惑。月色下,她苍白的脸非常淡漠,也俊雅的无与伦比,冷冷地扫视,让眼前的士兵有点恍惚迷惘。
曾湖干笑一声,表示客气的拱手道:“顾小姐,陈司令不放心您呢,请小姐同在下回去。”
“元渊!不要回去!”竹筠心一紧,抽出了长刀就想着拼出一条路来。
顾元渊摇摇头,翻身下马来,伸出手去牵竹筠的手,“我们奔波的匆忙,也很不适了。回去还是坐车比较好。”
看见她脸上的淡定,像是不会发生什么重大的危险般,竹筠稍稍安慰了些,被她拉着手下了马来。
“曾营长,夜深了,天气寒冷,把你的车借给我们挡挡风寒。”
“那是当然,陈司令命我开他的专车来迎二位小姐回去的。二位请!”曾湖挥手命士兵让开一条路请顾纪二人上车。
司令部灯火明亮,顾元渊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正屋中来回踱步,是陈树藩。他没有穿军服,而是一身黑色缎子的长衫马褂。
“报告司令,顾小姐带到!”曾湖疾步走入,立正敬礼。
陈树藩喜道:“快请!”说着,他亲自来到门口迎接被他的警卫营押解回来的顾纪二人。
“顾师妹!顾师妹为何不辞而别啊,外面战乱不止,人心险恶,师妹这样匆忙离去叫为兄如何放心?
竹筠看到元渊没有表情的脸,心里忐忑愈加增重。
陈树藩连夜追回元渊绝不是为了担心她的安危吧,看这气氛非常紧张诡异,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元渊,你心里是明白的,却为何瞒着我?
“既然我回来了,陈司令也可以安心。夜已深,我就不耽误司令休息。”顾元渊抬了抬头,淡漠的说道。
“啊——这——为兄还想跟师妹谈点事情,也罢,天色不早,师妹奔波久了想必也疲累,就是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议吧。”陈树藩哈哈一笑,又吩咐道:“雨时,你好好的照顾好二位小姐,不可怠慢了!”
他这是一语双关,一来是为了上次便衣的事要贺雨时向顾纪二人道歉,二来,便是重点保护好二人了。
“雨时明白。”贺雨时看了看顾纪二人,也不多话。
“元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别让我担心?”竹筠一进屋子立刻抓住元渊的手,急不可耐,担忧不已。
元渊看着她,淡漠的表情显出苦涩之意,一把按住竹筠的肩膀深深看着她,“对不起,竹筠。我没有听你的,现在我们要想离开这里已经很难了。”
剪水双瞳一闪,竹筠不安的眼神叫人疼惜,“为什么?为什么走不了?”
手一颤,元渊抓紧了她的柔肩,“因为,他们可能怀疑到我的秘密。”
竹筠一呆,秘密?是不是宝藏的秘密?
元渊叹了口气,放开了竹筠,慢慢地坐了下来,好像经过了非常复杂的思想斗争似地,突然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元渊,不要紧的。能走,我们就走。走不了,我们还在一起。”竹筠上前来安慰着她。
长长的秀发显出瑰丽的颜色,衬托着她的雪白肌肤,侧面的疤痕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很模糊,俊美的轮廓此时看起来却是冷漠而无情的。元渊的脸紧绷着,冷酷的令人害怕。
她写好信,折叠起来放进一张信封里,抬起头才说道:“竹筠,你把这封信送给郭坚将军,现在也只有他能帮我们。”
竹筠接过信来,看了元渊一眼,在纸上写道:“郭将军可能回去渭北了,我怎么去找他?”
微微一笑,元渊拿开她手里的笔,将她的柔荑握在手心里,轻声说道:“你放心,我留在这里暂时无碍,你去郭将军那里求援,很有可能会得到蔡锷将军的消息,蔡锷知道我在这里必将想办法救我的。”
竹筠在她的脸上来回的逡巡,眼睛流露出点点泪光,嗓子生涩,“你,你是要我一个人走吗?”
元渊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
漂亮的双目眨了一下,委屈的咬着唇角,竹筠摇了摇头,“元渊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这样做无非就是让我离开这里,是为了我好。可是元渊,你可明白,无论前途如何坎坷凶险,我不会离开你!”
她知道元渊明白她在说什么,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她,“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