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人穷志短。你也让我们过几年安生日子行不行。你妈原本就回来说过硬话,说这辈子都和我们周家没关系了。现在这样,村裏人总会议论。”
“我给两万块钱,你看能不能正儿八经给她埋进去。”
舅舅正要拒绝,忽然被人推了一巴掌,他人瘦,向前一栽差点坐不住。舅妈的声音出现了,“快洗澡去了,一会儿晚了没水。我喊了秦婆婆算日子,你就放心,肯定让你妈安心下葬。但是秦婆婆那裏要包一个大封,你准备一下哈,大安。然后你亲姥爷亲姥姥这边,我不晓得你妈走了之后钱咋分的,但是她既然要住周家的祖坟,就是周家的女儿,养自己爸妈也是分内的事,你看着给一点,我和你舅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这么多年都是我们两口子照顾老人,我也没半分抱怨。如果你想办流水宴,舅妈也可以帮你安排,但是这两天天气也不太好,怕是要下雨,你自己考虑嘛。”
舅妈一句赶一句,说得许泽安很难反驳,但是他明白了舅妈的意思——只要钱到位了,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
如果他有十万块钱,周萍萍就可以住进干凈体面的公墓。现在没这么多钱,就算要住进周家的祖坟,也不简单。
舅舅瞪了舅妈一眼,舅妈再次装作没看见,还推着许泽安催他先去用水洗澡,甚至让他和陈知让比婴儿还先洗,这做派,真是把许泽安架了起来。
大家都说让陈知让先洗,可陈知让不想洗,他觉得不自在,而且今天走得匆忙,他连换洗的内裤都没带。
许泽安却想着他们在医院忙完、殡仪馆忙,自己有多累,陈知让就有多累,他现在不洗个澡,明天万一还上山,肯定更不舒服,他跟陈知让说他出去买一次性的,然后一会儿洗完把裤子袜子搓了,明早就干了。
等陈知让进去洗澡,他便赶紧跑去买内裤。
但是村裏晚上六七点大家就收摊了,唯一还开着的副食品店只有女士的一次性内裤,没有男士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时觉得应急,就不那么讲究了,买了一包女士的l号一次性内裤回去。
刚进门就碰到舅舅,舅舅问他:“去哪儿了?”
“给我朋友买条内裤。他洗澡没的换的。”
“买到没?”
“没有。”
“你以前小时候住的时候还放了几条大裤衩,我看小陈医生那么瘦,应该可以穿哦。”
“我那时候才十岁,能穿个屁。”
舅舅找了两条自己的干凈短裤出来给许泽安,许泽安自己倒是不太嫌弃,但是他知道拿给陈知让穿就不太合适了。
陈知让洗澡用了周家一半的热水,他不知道这东西不是天然气,不能无限供应。
等他出来,许泽安就赶紧进去洗,他倒是节约水,五分钟就洗好出来,陈知让才刚穿上长袖t恤。
“我咋没看到你买的内裤。”
“那一包,你将就一下,明天早上内裤就干了”
陈知让拿起包装袋,看着上面女士内裤的字眼,他首先给许泽安找借口——是不是人家给他拿错了。
“这,女士的?”
“没有男的的一次性内裤卖啊!”
“你给我买女士内裤??”
“那那、你先挂空挡嘛。”
陈知让脸都红透了,然后他低头看了看不算特别干凈的床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拆开了内裤包装。
那一次性的内裤其实除了是三角款的,也谈不上多大的区别,并没有特别的女性特征,纯白色,薄薄的,陈知让穿上之后也没说什么,许泽安更不敢去看或者去笑话,但是他听那个动静就知道陈知让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