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让这套两百平方的房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他想以后应该经常喊这些人来玩。这份热闹很好的弥补了小时候他的遗憾,那会儿看着王洁的眼色,陈知让可从来不敢请同学去自己家裏。他想起自己家裏还有好玩的东西,便从书房翻出一套同事送他的生日礼物——点唱机,因为是那种萌萌的、怀旧的卡拉ok机,只有二十首老歌,但是也够一群人玩了。
他接上电源,那五彩缤纷的电灯立刻吸引了何娅。
开机第一首歌就是“死了都要爱”,何娅抽出麦克风激情开场,气氛热烈到隔壁要找119投诉扰民的程度。
黄国风没想到他们这群人玩得这么开,渐渐放开了端着的姿态,也跟着嗨了起来。后来居然还拿陈知让的条纹浴巾绑在头上给何娅伴舞,整个场面非常诡异,带着一股中年人的自嗨味道。
火锅端到了茶几上吃,陈知让的地毯已经宣告这是最后一次用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手机下单了一张新的。
许泽安看他这样就知道饭还没吃已经喝大了。
何娅拿俄罗斯带回来的伏特加兑上菠萝汁跟荔枝汁,又甜又辣又带着一点点酸,正合了陈知让的口味,他吸溜吸溜就喝了五六杯下去,取了眼镜开始大放歌喉了。
许泽安听他唱“勇气”,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命苦,至少这几个朋友还在身边,还能一起吃火锅。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嘛?没有,有的话,就两顿。
他也喝起来,高兴地加入了狂欢,把那些失意的情绪抛诸脑后,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后半场毛毛和他老婆先走了,黄国风也被科室裏一个电话叫走了,只剩下陶宝、腾达、何娅和陈知让跟许泽安还在吃。这会儿许泽安又去烤排骨了,香味已经从厨房飘到了客厅。
何娅把腿搭在沙发靠背上,很没形象地指使陈知让给她倒酒。
“你怎么这么能喝!”
“我在外面,不能喝,就要吃亏。”
“还一直做导游啊?累不,全世界这么跑。”
何娅摇摇头,抿一口酒,“是有点累了,不过现在代购太挣钱了,我也不晓得转行做什么。又没个对象,有对象我还能为爱痴狂一把。”
“你也没人催婚,挺好的。”
“你妈是不是着急了。等她退休了,你更完了,她每天都是时间来琢磨这个事了。到时候那种老太太跳舞的地方全是相亲角,你妈肯定把你照片发得到处都是。”
陈知让嘆气,忍不住扭头去看厨房裏面忙活的许泽安。
何娅也跟着他的目光去看,然后压低声音凑过去问,“你这边有情况了?”
“没有,他就是太不顺了,工作也被他妈二婚那个男的搞掉了,现在暂时住一下,等工作了肯定就要搬走了。”
“那你就不想……嗯,先办了,再说?”何娅还坏坏地用手比了那个姿势,叫陈知让老脸一红。
“办了,然后呢?老死不相往来?我不行,我还想以后经常和你们这么聚会。”
“哎,你说怎么就没有那种药,吃了人就改变性取向了。要是有,我立马吃了去找个妹妹儿回家。”
陈知让醉了,不知道何娅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许泽安端着一大盘孜然烤排骨出来,滋滋冒油,上面撒着嫩绿嫩白的小葱花,陶宝跳起来就去接了。几个男人还是特别能吃,跟高中时候胃口差不多,即使吃了一顿火锅,这会儿烧烤也照单全收。何娅倒是吃不下去了,就一个人端着酒杯喝。后来真的喝太多了,她居然骑到陈知让肩膀人,叫他驮着她去阳臺吹风。
“下来!你也不看看你多重!”许泽安过去一把就将何娅从陈知让肩膀上抱下来放沙发上了。
“我多重?!我八十多斤,我能压死他啊?”
“他才一百一,压死差不多了。别闹。”
“哦,你还晓得他好多斤重,你好厉害哦!”何娅笑得很失控,几个男的都意识到她不好再留了,赶紧给她叫滴滴送走。还好陶宝和她顺路,反正他老婆都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家了,他就直接送何娅走了。到了家门口换鞋时,何娅还掐着脖子学许泽安说话——他才一百一。
许泽安莫名其妙居然觉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