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一掀,阿原托着饭菜进里屋,盈盈笑道:“夫人,午膳来了。”
叶莺双臂抱膝,呆呆坐在床榻上,木木答道:“先搁着吧。”。
阿原好奇打量着叶莺素雅端庄的脸庞,疑惑的说:“阿原瞧夫人气色挺好的呀,为什么三日都不踏出房门。”见叶莺支支吾吾没做回应,阿原忽是想起什么朗声说:“对了!”而后急忙从袖口掏出一支玉质簪子,递到叶莺面前,说:“这是萧璃小姐托我拿给夫人的发簪。”
叶莺蓦然接过簪子,攥在手里,紧张的问道:“她如今还在府上?”
阿原回禀道:“夫人是说萧璃小姐?她似乎不曾迈进过客房,终日也见不得她人。奴婢刚来送膳之时,老远见她坐在夫人的屋顶之上,吓了奴婢一跳。也没看清怎么的,她就突然掠到跟前,捂着我嘴,让我不要出声惊扰了夫人您。而后就塞了这只簪子让奴婢转送给您,奴婢瞧这簪子甚是精巧,一抬头,却已经找不见她人影了,只好给您送来。”
叶莺闻言心下稍安,这三日来萧璃确实没再来惊扰过她,原本只打算住上一两天就回去将军府,如今却已过了三日。
叶莺对府中的孩子甚是思念,那紫衣妖孽如今既已经失去踪影,不如乘机折回将军府。
拿定了主意,叶莺就急急嘱咐阿原准备车驾。可转念又觉不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如果不当面说个清楚,这是置府上一家数口人命于何其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里,叶莺再无半分犹疑,勒紧拳头,挺直腰板走出了房门。
这三日不见天光的生活,让叶莺着实无法适应,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她举起袖子稍作遮挡,对着屋顶巡视一番,没有看到人影,只好朗声喊道:“出来,萧璃。”
话音刚落,一个纤细的身影轻盈落地,将她跟前的阳光挡得支离破碎。
“小蝶不生气了?”
叶莺垂了衣袖,仰头直视萧璃,眼神凌厉,严肃的问:“小蝶究竟是你什么人?”
萧璃就笑了,眉眼弯弯,笑容似乎比这夏日的阳光要更明媚,她说:“是萧璃的主人!”
叶莺一怔,这答案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后又收起惊讶,冷着脸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会和她失散?”
萧璃蓦然一缠,紫瞳闪烁,紧勒的拳头指节发白。她似乎回答不出来,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眼中雾气氤氲。
突然,她抬头一把拥住叶莺,急急大声地说:“不会失散!不记得了最好,只要还能和你在一起,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叶莺不曾想她有这番剧烈的情绪波动,只得慌乱的挣扎,然而越是挣扎,她的双臂就拥得越紧。
叶莺索性放弃挣扎,脑子飞快运转,片刻变大声说道:“那既然你认定我是小蝶,我就是你的主人,你是不是会听我话?”
萧璃似乎没想到叶莺会这么就接受了她,激动的直点头。
叶莺见状,爽声道:“那从今天起,你便不准再来找我,也不可以找我家人麻烦。”
话音刚落,叶莺分明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萧璃浑身一抽搐,死死僵在原地,那胸口里的心跳重重打在叶莺身上,如同翻江倒海。
半晌之后,萧璃吃力直起身子,痴痴看着叶莺,嗓音微哑,“你是认真的么?”
那样剜心的神色竟是让叶莺看得一颤,却也没做迟疑的回答:“是的。”
“我知道了”萧璃垂了手,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嗓音落寞,缓缓转过身,纵身一跃就不见了踪影。
叶莺紧勒的拳头死死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指节微微发白,胸中莫名涌动的酸楚和失落让她十分茫然。
回府的路上阿原见叶莺始终闭口不语,心中不免担忧,于是不断提及府中孩子从前的趣事。叶莺闻言似乎有些回神,便也与阿原搭上了话。
回府后一切照旧,刘勇之似乎并不知道她离家多日,她亦不打算去与他倾诉几日的遭遇,因为他也没有闲情去听。
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叶莺心里有些空落,但也安然接受,这才是她应有的平静生活。
似雨非雨的怪天气,接连数日笼罩着都城,阴霾沉郁的天空,如同垂眉惆怅的容颜。一丝轻风卷起叶莺院前几片落花,白色的花瓣在空中起舞,平添了几分萧瑟。
叶莺坐在石椅上捻着玉簪兀自出神。
“娘!我想去后山捉蝴蝶!”女儿稚嫩可人的嗓音唤回她的思绪,匆忙间將玉簪插上发髻,起身应和:“好~娘带你去。”
与女儿嬉闹半晌,叶莺便走到一旁的长亭坐下休息,温柔的看着前面同侍者玩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