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来势不比上一次在清嘉殿上的小儿科,而是实打实的到了病癥要发作的时机,仅仅只是身体用来传递预告的信号都来得无比强烈,若是不赶紧吃药抑制,只怕当真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自从服用萧子珏特制的药物以来,不管是用法用量还是时间,阮沨泞都循规守矩,还没有错用过药一次,因为萧子珏告诫过她,这种药一旦出了差错,那就不是药,而是毒了。
趁着还有意识,她盯着那两个人,眼中有一些恳求。
“啧啧啧,你看这小娘们的眼神,这么可怜兮兮,就像是我们要欺负她一样!”杨哥贼喊捉贼,“咱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这么着,要不然你给咱哥俩哭一哭,说不定哭起来好看,咱们心软了,就把药给你吃了,如何啊?”
“哎这个好!”大雷笑嘻嘻道,“还得是杨哥懂我,我最爱看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了。”
他们一来二去说完之后,不怀好意地盯着阮沨泞,她虽然难受得闭塞又昏涨,但是该听见的话一句不落,甩甩头强迫自己回神,眼色冷下来,满是寒意瞪着对面,根本没有一点要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的模样。
“不哭是吧?”杨哥倏忽收起笑脸,冷哼一声,“那也好,你有傲气,咱们哥俩也有傲气,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看着你的药被毁掉吧。”
他把药丸一颗颗倒在地上的,小圆珠般的药丸四处滚散,最近的一颗就离阮沨泞三寸不到,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哥大跨步走过去,把它们一颗颗踩掉,得意洋洋看向她:“怎么样,现在还有傲气吗?”
药丸碎烂的瞬间,阮沨泞目眦尽裂,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她拼命深呼吸想要缓解身上的痛苦,眼泪却难受得生理性掉出来,没有空出来的手去抹掉,只能任由它滑落。
“对!就是这么哭。”杨哥鼓起掌来,还要刺激她,“你说你,早这么做不就好了?非等药毁了,得不偿失嘛······好了好了,玩够了,也该送你上路了。大雷,把刀拿来。”
“杨哥。”大雷搓着手道一脸猥琐相,“能不能先别杀她,我都好久没碰女人了······”
“瞧你那点出息!”杨哥斜斜看了他一眼,看见兄弟期待的眼神,唾了一口津液,“行行行,那你速度点,我就给你一炷香时间,我去门口站会儿。”
大雷兴高采烈地保证:“还是杨哥对我好,放心吧哥,我动作很快的,搞定了就把她弄死。”
阮沨泞从来没有这么被动绝望过,双手双脚被往后弯折绑死,口中还塞着绢帕不能咬人的情况下,发病的同时还要被别人解衣侵犯,她狠狠用指尖掐住掌心,然后就在人凑上来把她翻到的那一刻,脑袋用力地顺势撞下地面,头晕目眩得就快要昏迷,温热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来,理智硬是靠手心的疼痛保持仅存的清明。
这一下动静,把裏外的人都搞懵了,杨哥最先开门进来,瞪大眼睛问:“怎么回事!你搞个女人什么动静闹得这么大?”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大雷赶紧解释:“不是我弄的,这娘们我还没碰,她自己就在那寻死!”
“行了行了,我看她烈得很,你也别搞了。”杨哥不耐烦地往裏走,“今天情况特殊,还是先完成任务,女人等之后啥时候都能有。”
一看自己爽利不了了,大雷气急败坏揪起阮沨泞的头发给了她两巴掌,手上难免沾了她的血,他不以为意往身上擦了擦,骂道:“晦气!”
他本来想就这么提着人站起来,谁料一只脚才刚稳固,瞳孔霎然放大,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手裏的力气一洩,本来单膝跪地的身体直挺挺往后一倒,连抽搐都没有就断了气,眼珠子还突得老大。
才拿起刀的杨哥大惊失色:“大雷!你怎么了?”
阮沨泞趁这个瞬间滚了两圈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开了自己的绳子,捂着头强撑站起来,摇摇晃晃与另一人对峙。
看她惨白的面容全是横流的猩红血迹,一脸鬼魅模样,琥珀的眼死死盯着他,杨哥差点吓坏了,双手持刀保持防卫:“你、你会武功?还是有疯病?你别过来,我有刀!我不怕你!”
闪电劈开一根树枝,又是一声雷鸣,这个时候阮沨泞其实已经恍惚了,眼前遍布重影,耳鸣嗡嗡作响,骨血裏好似爬出成千上万的蜘蛛,源源不断从内到外在她身体上撕咬,密密麻麻的头疼和体肤疼痛让她几乎要站不稳,根本听不清对方声音,只知道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然后提刀朝她突进。
“去死吧!”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了挥斩来的刀刃,气力不够没能制止来势,但是让刀锋的入口偏了些,错开心臟刺进左肩,她吃痛地摇摇欲坠,却发狠地把鲜血抹到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然后扯出一个阴凉的笑,对他做了五个字的口型:
“该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