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三天三夜。
洛上云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积水的洼地。
水面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双眼赤红如血,颧骨高耸,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自从与柳玄风一战强行使用“血浪滔天”后,《沧浪诀》的魔性在他体内彻底爆发,连“清心散”也只能勉强压制。
“老爷,该换药了。”老周端着药碗站在门口,声音发颤。
自从前日亲眼目睹洛上云徒手捏碎一个沧浪帮探子的头颅后,老仆每次见他都像见了阎王。
洛上云没有转身,只是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老周连忙放下药碗退出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没命。
药很苦,比往日更苦。洛上云知道萧雨柔加重了黄连的比例——这是为了对抗更猛烈的魔性。想到萧雨柔,他胸口传来一阵钝痛。那个傻女人明明可以远走高飞,却固执地留在扬州,每天冒险为他采药、煎药。
窗外雨幕中,一个白色身影匆匆穿过庭院。萧雨柔没打伞,浑身湿透地跑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纸包。
“药。。。药配好了。。。”她气喘吁吁地递过纸包,手指冻得发青。
洛上云接过,纸包上还带着她的体温。他粗暴地扯开,里面是十粒碧绿的药丸,比往常的更晶莹剔透。
“加了雪莲?”他嗅了嗅。
萧雨柔点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忙用袖子掩住嘴。袖口落下时,洛上云瞥见一抹刺目的红色。
“你受伤了?”
“只是染了风寒。”萧雨柔勉强笑笑,“柳玄风的人盯上了药铺,我不得不换地方配药。。。”
洛上云猛地抓住她手腕:“你见到柳玄风了?”
“没有。。。只是几个喽啰。。。”萧雨柔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洛上云盯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在骗我。”他声音低沉如雷,“柳玄风找过你了,是不是?”
萧雨柔的睫毛颤了颤,终于败下阵来:“他。。。他要我偷《断水三式》的刀谱。。。换解药。”
“解药?”
“他给我下了毒。。。”萧雨柔苦笑,“三日后发作。。。无药可解那种。”
洛上云胸口如遭重击。他早该想到的,柳玄风那种人怎么会放过萧雨柔?一股狂暴的杀意从心底升起,眼前瞬间蒙上血色。他转身抓起佩刀就要冲出去。
“别去!”萧雨柔死死抱住他的腰,“他设了埋伏!就是要引你入魔!”
“放手!”洛上云怒吼,体内真气激荡,震得萧雨柔口吐鲜血。但她仍不松手,像藤蔓般缠着他。
“听我说。。。”她气若游丝,“柳玄风不是要杀你。。。他要活捉你。。。用你的血完成《沧浪诀》最后一重。。。”
洛上云停下挣扎。这个信息与之前萧雨柔透露的吻合——柳玄风需要洛家血脉。
“他还说了什么?”
萧雨柔艰难地喘息:“二十年前。。。你父亲不是他杀的。。。是自杀。。。”
“胡说!”洛上云一把掐住她脖子,“我亲眼看见柳玄风的刀插在父亲胸口!”
“那是。。。你父亲自己。。。撞上去的。。。”萧雨柔脸色发紫,“为了不让。。。魔性。。。传给。。。”
洛上云如遭雷击,松开了手。
萧雨柔瘫软在地,剧烈咳嗽。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雨夜的片段:父亲将他藏在衣柜里,然后转身面对闯入的柳玄风。。。当时父亲说了什么?“休想得到它”?
“《沧浪诀》到底是什么?”他嘶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