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酒。”
青衣人将酒杯放在门边的石墩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
韩旬沉默。
“那时候你十七岁,我十九岁。”
青衣人自顾自地说,“你说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我说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
“你做到了。”
韩旬说。
“你也做到了。”
青衣人抿了一口酒,“可惜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
雨下得更大了。
雨声淹没了所有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什么杀杜杀?”
韩旬突然问。
青衣人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剑。”
青衣人说,“我的新剑法。”
韩旬终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让我见识见识。”
青衣人摇头:“时候未到。”
他指了指韩旬身后的剑,“你的‘封喉’,还能封喉吗?”
“杀你足够。”
青衣人哈哈大笑:“好!
好!
这才是我认识的韩旬!”
笑声戛然而止,“子时,乱葬岗。
我等你。”
说完,他撑开伞,转身走入雨中。
几步之后,身影已消失在雨幕深处。
韩旬站在原处,看着石墩上的酒杯。
杯底残留着一滴酒,红得像血。
他拿起粗布包裹,解开。
剑身在雨夜中泛着冷光。
这把剑饮过无数高手的血,今天,它要饮最想饮的那一口。
乱葬岗在镇外三里。
那里埋的都是无主孤魂,野狗刨出的白骨随处可见。
韩旬到的时候,雨停了。
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照得坟茔惨白。
青衣人已经在那里了。
他站在一座无字碑前,背对着韩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