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许沛玲。他猜许沛玲会让他把孩子打掉,小姑肯定会说生孩子很痛苦的,以后如果一个人养孩子那就苦上加苦,我们小池不要遭这个罪。
但孩子是沈英山的,许池没出息,他不敢在不告诉对方的情况下擅自做决定。
他自然盼望着沈英山是爱着自己的、他所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所以等沈英山这个月回来的时候,当面问问他,两个人一起做决定吧。
如果到时候沈英山不让他生,那他就放弃这个孩子,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当对方的乖狗。
这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桑临破天荒地敲了他的微信。
卷毛老哥在请完长假后也给自己办居家工作,他似乎被什么事缠住了,每天只有几个小时会在线,很快地把工作处理完后就又消失不见了。
许池私底下问过他,对方只道惹上条疯狗,不过问题不大,叫他不用担心。
许池开始没理解,但是自从那天见了沈英山妈妈后,不免对这位一直待自己不错的老哥放心不下。
话疗开始,久违的自来卷占据了整个屏幕,对方先是拿着罐可乐猛灌一大口,然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我操,真他妈爽……”
脸一露出来,许池就发现他也瘦了不少,本来就是个佝偻着总也睡不醒的宅男,现在简直称得上是饱经沧桑,衣领旁的脖子上似乎还带着伤。
桑临朝他呲牙乐:“咋样小池子,想哥没?”
许池问:“你最近咋回事?遇到麻烦了?”
他一提,对面表情立马变了,卷毛咬牙切齿:“还不是他妈沈英山那个神经病小舅!我真是倒血霉,被他家这群野蛮人缠上……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许池摇头。
“说出来吓死你。”桑临骂骂咧咧,“南岛!南岛啊,你敢信吗?”
许池一愣。
怎么又是南岛?
“你去那干嘛?”许池问。
桑临被气笑了:“是我想来的吗?你去问问你的好男友我为什么在南岛。真他娘小肚鸡肠一男的,妈宝男,舅宝男,玩不起就别玩,净他大爷的使阴招!”说完狠狠仰头将罐子里的可乐喝了个精光,然后打了个嗝,哭诉:“那神经病把我掳到这鬼地方,行尽凌辱之事,却连这玩意都不给我喝!呜呜,我都三个月没喝快乐水了……池啊,哥真的好惨啊……”
许池:“……什么凌辱之事?展开说说?”
桑临一下子嘎住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两人隔着电波无言以对。
桑临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罐可乐,‘咔吧’一声打开,痛饮一口小甜水。
许池:“少喝点,小心得糖尿病。”
桑临:“得就得吧。命已经这么苦了,再不喝点甜的活不下去。”
许池觉得这话在理,于是也从身后的零食柜里摸出罐快乐水。
两人隔空碰了个杯。
“那现在你麻烦解决了?”
桑临点点头,“算是吧,姓沈的和我家有合作,不敢真把我怎么样。除非他房子不想盖了。”他突然一拍脑门,“哎,我这脑子,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别的事。”
许池问:“怎么了?”
桑临:“你和沈英山还处着是吧?”
许池‘嗯’了一声。
卷毛凑上前来,细长的眼睛里带着些欲言又止,“就是那什么,昨晚上沈英山他妈在这边办了个酒会,我也去了。我看见沈英山和一个女的一直在一起,挺亲密的。那女的好像是方家的旁支,和人工岛的项目有关系。我拍了照,发你看看。”
手机震动两下,许池退到聊天界面,点开图片。
觥筹交错的酒会现场,穿着同色系礼服的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宛如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