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没有预兆地,阎幽看着越来越近的出口,低低地呢喃出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总隐隐觉得如果现在不说出来,似乎……似乎就来不及了……
不是什么霸道的“本王要得到你”,而是一句简单却姿态卑微的喜欢。孟晚烟心底一颤,抬起眼时却发现面前亮起一阵刺眼白光,把视线吞没。
再睁开眼,她们已经来到了一个明亮的石室里,不知从哪里照射过来的光线明晃晃地照耀周遭,空气中细微的浮尘都清晰显现。孟晚烟适应了这光亮,转头看向阎幽,却发现对方正面对着前方那扇巨大的石门,神色平淡,就好似方才在隧道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那句话,如同幻听。
于是她也什么都不说了。似乎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地,选择了遗忘。
“这扇门,可通往未来五十年内的商祺。”阎幽指着前方,说:“刘茗锦这一世名季醇,是碧安县富商之子。我带你去他二十岁那年找他。”
说完,她走上前去,划破掌心,按在门壁上。这逾时门只可通往未来,不回溯过往,是冥宫密戒之圣物,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使用的,几百年难得打开一次。而若要打开它必须以冥王之血结印才行,每打开一次,便要损耗一百年法力。
孟晚烟怔然看着石门打开,掩于衣袖内的手慢慢收紧,却来不及紧张什么,就被一阵强大的外力吸入了大门里,而后瞬间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好似漂浮在空中,而眼前掠过无数纷杂不清的画面,最后汇成一道澄芒。
忽地脚下接触硬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倏地重新站到了地面上,身体却禁不住这惯性向前倒去。
这时,有人揽住了她的腰往后一带,将她的身子稳住。回过头,果然看见了某殿下依旧冷着的脸,心里顿时没那么紧张和不安了,于是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只不过,这显然又叫某人误会了。
阎幽冷哼一声,不悦道:“就能见到那人了心情还真是不错呢。”
“你……”孟晚烟闻言轻蹙了眉,“不与你一般见识。”说着她走开几步,环顾四周,发现她们如今是在一片很大的林子里,此时正是夜晚,月色稀疏,四下一片幽暗。她便出声问:“这是哪儿?”
“这是二十年之后的商祺帝都郊区树林里。”阎幽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就见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什么东西,走过来拉起孟晚烟的手撩起衣袖,不发一言就挽指结印,在那白皙的手臂上幻化出道红环印记,好似绑上了一圈红绳般。
“你做什么!”孟晚烟扯回自己的手臂,皱眉轻斥道。对方却是心情大好地扬起嘴角:“这是仙踪结。冥界内仅此一个都用在你身上了。我没法带你回到那一世,就算回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但如今带你来此也不是放你去和那男人双宿双飞的,只是让你们见上一面而已。不过为了防止你这不让人省心的顽固死女人乱跑,给你绑上绳子,这样你以后去哪里本王都能知晓了。”
孟晚烟听了简直想在这人头上狠狠敲上一记,深呼吸,强自压下这种冲动,没好气地刮了她一眼,放下自己的衣袖转而问:“为何我们出现在这里?”
“喏,往前走便是你情郎住的地方了。”阎幽向着前方小道抬了抬下巴,捻指探了探,继续说道:“他今年要参加科考,所以提前几个月来这里买了处房子静修备考。”
“情郎”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刺耳。孟晚烟抿了抿唇角,转开脸,不再看这头的人,开始沿小路向前走去,不多时就看见一处宅院,里面亮着烛光,隐隐传出些说话声。在围墙外停下脚步,孟晚烟望着里面,有些犹疑。
“现在我们还是消隐声息的状态,可以大方走进去看。”阎幽从她身后走上来,拉着她的手直接穿过围墙前院,走进那间有说话声的房子里。
只见房子中布置华丽,香炉里燃着熏香,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红木茶桌上摆着精致的古董花瓶。而那张锦帐大床上,正躺着个只着里衣的男子,床边是一个正在为他把脉的老者,还有满脸焦急的小厮模样的少年。
“少爷,你感觉怎样了?”那小厮对床上的男子说。
“痛,好痛……大夫,快救救我。”床上的男子紧闭着眼,满脸痛苦,嘴里也在一直含糊不清地喊着痛。小厮连忙给自家主子擦汗,又转头看向那老者,急声道:“王大夫快救救我家少爷啊,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哎呦,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你家少爷是中毒了,而且现在还引发了风寒。”老者收回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不住摇头:“但这种毒实乃罕见,如今老夫也无办法,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就起身想走,却被小厮一把拉住:“高明?你不就是帝都第一名医了,还有谁更高明?!”
“呐,只能给你这瓶解毒丹试试,另外开一副风寒药,剩下的老夫无能为力了……”老者写了张单子,另外掏出一瓶药交给他,就背起自己的药箱往门外走。小厮急忙在他身后嚷嚷:“诶,你,你别走啊!你!”
而一旁的孟晚烟看清床上躺着的那个男子时,顿时变了脸色。这一世的刘茗锦和当年长得极其相似,记忆里有些模糊的面容再次清晰起来,此刻看着那痛苦的表情,她的心霎时揪疼起来。
“为何会这样!”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阎幽疑惑着低头捻指一算,不禁皱起了眉,脸色不大好看:“他……他前日去青楼,为了那花魁与人结仇,如今被人投毒暗害了。”
去青楼……孟晚烟怔住,声音转而干涩:“那他,会因此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