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听大太太心疼自己,便笑道:“太太不用担心我,我吃家常素菜就很好,对了,中午我叫品婆婆做了一道香煎脆皮豆腐,也不知道好了没。”
大太太一瞧时辰,果然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忙放了芳菲回去。
到晚间,闵朝宗难得回家用饭,见满桌子没几碗荤腥,心有不悦,可又怕妻子胡搅蛮缠要钱,只好硬撑着。幸好他跟前摆着一碗糟辣脆皮鱼,鲤鱼咸香,皮脆肉细,酸甜咸辣融汇在一起,是难得的好下酒菜。
靠一碗糟辣脆皮鱼,闵朝宗吃了大半碗饭,等肚子微微填饱,这才想起正紧事。
“对了,咱们家明儿要宴的不是什么贵客,可也不能小觑,最好酒席一上桌就震慑住他。”
大太太笑道:“老爷弄的神神秘秘,究竟是哪家大人?”
“嗤!什么大人,一个小小的县令,不足挂齿。”
“那老爷还这样款待?”
闵朝宗语气轻蔑,口中毫不留情:“像我这等科举出身,走仕途不知历经多少艰难。明儿来的这位王大人,只因生了个好闺女,所以才平步青云。你知道他原来是做什么的?哈,卖肉的屠夫!”
大太太狐疑:“哪个王大人?”
一提起这件事,闵朝宗就不高兴,于是没好气道:“就是王美人的爹。你说他一个卖猪肉的,万岁爷怎么能想着叫他去当县令?这不是为害百姓吗?”
第165章、王屠户家,父子三人
京中去行宫伴驾的人家不少,但更多的是苦哈哈留在京里等消息。
这些家族在先帝时还算勉强,可到了新君跟前,一无功勋,二无关系,自然就与主流圈子越来越远。
他们想方设法和新贵族们打交道,讨好关系。
闵家是当之无愧的新贵,就凭婕妤一进宫便荣宠后宫,这荣耀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闵朝宗原还暗暗窃喜,盼着大女儿早生下皇孙,最好在卫家的小姐进宫之前,把大皇子的分位占住。只要有了儿子,闵家就有了依靠,成王败寇,谁敢担保二十年后,太子不出在闵家?
可就在大老爷想的美滋滋时,行宫里忽然传来个不好的消息。
据说。。。。。。王美人怀孕了!
大太太也略有耳闻,只是消息并不十分准确,她今日听闵朝宗要宴王美人的父亲,不由道:“怎么,这王美人还真怀了龙子?”
闵朝宗脸色暗淡,将酒盅里的佳酿一饮而尽:“晦气晦气!叫她拔得了头筹。你说也奇怪,这王美人也不比咱们闺女受宠,咱们家芳华没进宫之前怀不上,怎么说有就有了?”
大太太夹了芳菲孝敬来的香煎脆皮豆腐,吃了一口,心里很受用。再听大老爷的话,不由得笑道:“这有什么奇怪,难道老爷没听过那句话?命里有是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咱们大丫头没到时候,况且依她如今的宠爱,难道还怕怀不上孩子吗?”
闵朝宗还真怕。
影太嫔生育就艰难,皇上都曾暗暗许诺她,只要生一个,不管男女,都封她为妃。
可影太嫔就是不争气,后来年纪越来越大,这怀孕生子就更成了难事。
闵朝宗就怕闺女随了她亲生母亲。要真是这样。。。。。。王美人的父亲还真要好好结交。
“我记得四丫头自己偷留了几坛子好酒?明儿叫她拿出来,我待客用。”
闵朝宗说的理所当然,大太太倒是乐了:“那是什么酒?女孩子家用的果子水儿,略带点酒腥。喝一坛子都不过瘾。老爷不是说了吗?那王美人的爹原本就是个屠夫,想必烈酒才好。”
大太太叫了宝莲:“告诉外面管家,去酒铺里取两坛子上好的九酝春酒,再嘱咐厨房做两块烧肉。这王美人的爹不是屠夫出身吗?想必口味刁钻,叫他也尝尝咱们家的手艺。”
闵朝宗喜的眉开眼笑:“还是太太善解人意。”
宝莲将口信传给外院管家,管家满脸为难:“这。。。。。。”
宝莲不解其意:“您有什么难处直说就是!”
“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四姑娘传下话来,要厨房品婆婆按照二两银子裁度菜色。我想问问太太,那九酝春酒的钱是算在这二两中?”
宝莲扑哧一笑:“管家大叔,您也太没算计了些。这四姑娘只说给了品婆婆听。要您买酒的却是咱们太太,二者互不冲突,您怕什么呢?”
管家讪笑道:“哎,这不是近来家里不同往日,处处都要节俭。一时没了主意,想问妥当嘛!”
宝莲往客房方向瞧了瞧,眉眼之间透着不屑:“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当下为特殊时期呢!只盼着三少爷的病早些好,咱们家也能与从前似的。”
管家觑着宝莲一身家常旧衣,知道这些大丫鬟们今年也没做新夏衫,心里都抱怨着。
他便低声暗道:“宝莲姑娘,你婶子昨儿得了两块好料子。颜色鲜亮最衬皮肤,晚上叫她给你送去。”
宝莲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一来我不好要婶子的东西,二来,家里人人都不做新衫,独我弄了。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