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的头发原来都是很短的,最多也就能够着肩,再多就要影响行动。
先前二十二插那一头花,都是借了别的道具垫片,临时打扮起来的。
若是现在来看,这小姑娘的头发在自然状态下是颇为蓬松的,还带点微卷,令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更精神。
风采青已对她这不递拜帖就窜进人家里的行为渐渐习惯了,也不惊讶,只拿眼神问她要做什么。
二十二比了个手势,脆声道:
“没大事,正常巡查而已,不要担心。”
风采青点点头,见她说完话也不走,反而像是安心坐下了;
思忖了一下,还是问道:
“我去烧点水泡茶?”
让人陪他在青石台阶上坐着,可不是正确的待客之道。
二十二摇头,于是风采青又想起来,她们不能在外面吃东西。
所以他也只好不再说话,两人并排坐着,看着阶下石缝里正在风里摇着的一株野草。
不高,叶子圆,花也圆,颜色亮得灿烂,黄金钱儿似的;
有两根细长须子似的细茎,顶着两颗红色小珠伴在旁边,更显靓丽鲜艳。
夜露凝在草叶上,在叶尖垂成润泽的一滴,悬在那儿;
因为沾了叶子的绿色,看着像粒深色的翡翠。
“这是决明么?”
“……不是吧,决明秋天才开花呢。”
他们偶然对话了一下,又很快静下去,没了话题。
白日里太忙了,忙的脚不沾地,连转个身的工夫都没有。
此时此刻能这样停下来发一会呆,也是难得。
风细细地吹着,又浅又淡,又薄又软,像个梦。
……梦?
风采青忽然出声,低低道:
“我方才又梦到他了。”
他做了梦又醒来,再睡不着了。所以才三更半夜卷着被子,蹲在台阶上看月亮。
二十二浑不在意道:
“谁?”
“你前辈。”
二十二想说句“我前辈多了去了”,又想起眼前这可怜书生确实只认识其中一位,那份交情还以一种常人眼中过分惨烈的形式收场。
一想到这些,她语气就不由得语气软了些:
“噢?他们的魂魄倒是都很硬的,回来转转也不奇怪。”
“我不急着走。你梦见什么了?”
她话一出口,就见风采青蹙起了眉,好像要讲个很长的故事,顿时有些不耐。想了想,又压下去。
风采青慢慢开口:
“我梦到——外面春景绿的很新,风很暖和,草也软;”
“我坐在这儿,他从门外进来,一身翠蓝色,笑着问我:”
“——‘一年中有几季?’”
二十二猝然警觉起来:
“你如何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