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腐儒愚见。
拿下中原,需要多少军力、官吏镇守?可用可信之师、之官就那么点,亲信部队出镇,其他人马譬如四使蕃军,靠什么压制?
如何保证镇守大将不会寻求河北、江淮藩镇的支持谋求割据?王建、李茂贞、王从训……在朝像个人,可以做忠臣,在藩谁敢断言?
何况还有河东变数。
和汴人拼个元气大伤,岂非伐蜀、伐晋给王建、朱温做嫁衣裳!
至于太平一说。
才收复东京就唱起率土之滨的调调,和朱温一来就吓得“圣唐完矣!”
的人是一类傻子。
爱恨突然,人云亦云,知人知事浮于皮毛,可笑而不自量。
众人各怀心思的沉默着。
不一会,听见洛符婉转的通报,各自收起动作。
三个人穿堂入室,联袂而来。
插着子午簪,飘飘紫衣的是圣人。
神色高傲的衣白者,以山人身份待在左右的前宰张濬。
走在圣人身后右侧的……身材高大,看起来还高圣人一头。
手背肌肤滑嫩雪白。
和圣人同款的紫衣,只是多了一层外披白纱。
高耸挺立凸出的胸膛曲线随着步伐微微涌动。
及下,长纤束蛇腰。
健美有力而和谐。
头上一顶圆笠黑纱,遮住了容貌。
随着神秘人凌波微步一撩裙在右下蒲团盘腿落座,素手玉掌摊在膝盖上,恰似莲台观音宝相庄严,流露出的气势比圣人还足,陆扆一嘶声:“天呐,莫非是……”
莫非什么?
陆扆看看周围循声看来的大臣,把话吞回去,在身上佯装摸索:“莫非是我奏书忘了带?”
众人纷纷猜测神秘人是谁。
怀疑圣人又在让枢密使玩角色扮演。
“温既就诛,时局有何议论?”
行礼就座后,圣人也不管他们的眼神,开门见山道。
众人收摄心神。
郑延昌给陆扆甩了个眼色。
后者一叉手,开场道:“秦据关中,乃制六国。
周有雍凉,遂得灭齐。
方今态势,以专顾雍凉根本,足兵足食、强化郡县集权为上。
对外,先收巴蜀,徐图晋、梁,坐观余者诸侯征伐。
不期十年,强弱可判。
总之,镇之以静,静中伺动,万事以保全中央实力为上——”
“不要宏大叙事。”
圣人眉头一皱,敲了敲案几,打断道:“国情决定国策。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历来创业、中兴之道,各有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