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浑的欢呼声,一浪浪撞击着汴梁城。身后被押解而来的源政之辈在伊水俘虏的汴军,和身前在封丘门跪满一路的刘承志等部汴军和到处百姓,只是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圣人缓缓减马,一脸微笑。
看着陌生巍峨的汴梁城,心中只有得意。
争霸?这天下,凭你朱氏父子也配。
圣人随手指了个将领:“将朱大郎的脑袋在封丘门上挂起来,尸身扔到中街上暴尸。”
“喏!”
尤自带伤的睁眼人头,高高升起。
“臣参见陛下。”吴王穿过人群,大礼拜下:“汴梁军政,臣暂理不善,请治罪!”
“起来吧。”圣人稳稳坐在马上,勉励道:“我看了城外,管中窥豹,你做得很好。朕嘉奖你都来不及,何谈罪过。”
吴王的气质又深重了几分。从前的胆怯内向,似乎一去不回了。
战争,乱世,权力,的确是最能改造人的东西。
想到这,圣人又想起了梁王。
也不知这小子跟着武熊在西海那边咋样了。
“诸军大略,臣管带不力,不敢不请罪。”吴王恳切道。
“此事我自有处置。”
“谢陛下。”吴王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补充道:“叛军官员和党羽家眷,臣将其关押在高阳等殿等处。”
“俟群臣到来,按制度处理吧。”圣人在人群里找到王子美、萧秀诸人,又一一勉慰。
两塞防务,当时是令他很焦虑的。
好在,他再三考虑后选出来的王子美、王从训之辈,并没有让他失望。
在封丘门与诸将接见了有半个多时辰,其后,又换了身衣服。
“陛下……”吴王还待说些什么,圣人却已不管不顾,独自打马入城。大群近卫武官、侍从官跟上,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身后无数军卒,只是看着他走进甬道。
大街上安安静静的,旗帜招展,只能听见清脆的马蹄声。平梁战事落幕了。将来是什么,此时此刻,圣人并不愿意去想。
一直走到汴宫,走进崇明门,走到鲜红的元德殿下。圣人才翻下马,走上几步台阶,一屁股坐下,望着艳阳高照的殿前广场。
五代十国,可以扼杀了吧?
随从团团而立。
“圣君。”张惠漫步进人群,语笑嫣然:“臣为圣君跳支舞吧。”
“怎么突然要跳舞?”圣人撑着脸,咀嚼了下用意,点头:“跳吧。”
张惠谁也不看,脸色清冷,伸手取下发冠,秀发撒落,直直垂到腰后。束得久了,头发还有些卷曲,有如乌黑波浪。几绺发丝垂在脸前,让她一向木然的神色柔弱了许多。
眼里水光,脸腮上的红晕,更长几分病怜气息。
她舒展着身姿,看着嘴角挂着笑容的圣人。
仰头望天,双手上伸,十指灵动的拢捻挑弹。
“上林胡蝶小~试伴汉家君。飞向南城去,误落石榴裙,脉脉花满树………出门不识路,羞问陌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