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喝酒就别喝,逞什么能耐!”大汉们还没搞清楚状况,金胖子慌慌张张地赶来,招呼了大奶和Coco扶起迷迷糊糊、疯疯癫癫的严晓娉,一边骂着,一边又不停地向大汉们道歉。这又赔了半打酒。
“比上次好点,这会儿是两杯半!”明子也跟着补充了一句。似乎在暗示大汉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短短的十来米路,严晓娉也算是把撒泼打滚的把戏演绝了。一边被大奶拽着往前走,一边扭过身,又死死拽着老姚的衣领往前拖。这一拖,倒还把人的衣服给撕裂了。刺啦一声,衬衣就像是剥香蕉皮似的掉了大块,露出滚圆的啤酒肚。
本来想挣个面子,到这会儿就跟被人活活扒了皮似的颜面扫地。
阿Bei从大奶和Coco的手里接过严晓娉,又听金胖子说:让她把严晓娉先送回家去。怀里的严晓娉眯着眼,冲着阿Bei呵呵地傻笑着,似笑非笑,似醉非醉。不见安分,一会儿晃这一会儿晃那,一边走,一边又抽出胳膊跟正乱作一团的大汉们打招呼。
阿Bei拉过严晓娉的胳膊,努力地支撑着那东倒西歪的身体。直到出了门,这才低下头,轻轻耳语:“够了啊。”
严晓娉愣了一下,依然是摇摇晃晃地扭摆着四肢:“不够不够,我还没喝够呢!”身子一歪,一脚踩空了台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啊!”
事情发生得突然,阿Bei想拉住她,却为时已晚。忙迈下两个台阶,一手拉过严晓娉的胳膊,一手扶着严晓娉的后背:“这回够了不?”
严晓娉撅了撅嘴,丢了一个白眼。刚等阿Bei拉起她,又哎呀哎呀地叫着:“疼!”
“哪里疼?”
“脚疼。”
阿Bei蹲下身,小心地拧过严晓娉右脚脚腕。看不出什么大碍,又拿手指头摁了两下。
“疼!”
“真的疼?”
“恩!”
“是脱臼了吗?”
严晓娉摇了摇头:“不是脱臼的感觉,是韧带疼,跟上次跳楼后的感觉一样。”
“那我们去医院?”
“应该没事,休息下就好了。”
阿Bei想了想,背过身,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
十来点钟,河滨一带最是喧嚣,路上都是来来往往去夜店喝酒寻欢的青年男女。再拐个弯,进入街后的小巷,四周顿然安静,宛若是进入了另一个迥异的平行时空。巷子里没什么人,只有电线杆上的黄炽灯忽明忽暗地闪着,连同地上的黑影,忽隐忽现,忽长忽短。穿过这片区的小巷,就是阿Bei窗外的梧桐街。
严晓娉圈住阿Bei的肩膀,下巴就支在她的脖子根处,听阿Bei渐渐低沉的呼吸,摸了摸额头,也没有汗珠。想想,自12岁后,便再没人背过他。即便是在12岁前,疲于生计的父母也很少照顾她。整一个童年,或许跟隔壁家的黑人老太太更亲近。
最深的记忆莫过于6岁的春节,唐人街上扎了些花灯,还有些奇奇怪怪的□□队伍。爸爸把严晓娉架在脖子上看舞龙舞狮。第一次接触中国的传统文化,严晓娉既兴奋又不解,到后面也不知不觉地睡了。眯了一会儿,醒的时候正伏在爸爸的背上,那种温暖踏实的感觉让她铭记于心,明明醒了,却也还是微闭着眼,佯装熟睡。
“其实我后面装醉,就是为了让你背我。”
“恩,那你如愿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装醉?”
“你不是说了吗,为了让我背你。”
“那是后面的事,我是说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