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姜漠朦朦胧胧地醒来,身处一座单独的牢房,只是还未睁眼,就有断断续续的语言、回荡在长廊内。
他听不懂那是何意思,只觉得后脑疼得厉害,浑身瘫软,一阵天旋地转。
“官爷,您看,这事儿小的办得妥不?”
“这外地的流民,不像六国遗民,应是山野之人,如今皇帝下旨,修筑长墙,每一个郡县都有固定的名额,除犯人、从军的士兵,就连务农的民夫也不例外。”
“我瞧这野人,个子和您家的娃娃差不多嘞,而且身高也符合要求,不如就让他做一个替死鬼,替您家的娃娃,去边关遭罪?”
“善。”
“做得不错,恰好替我解忧,此前犯人的名额都被上报固定了,我这也不好插手,倒是你送上的这份大礼,可解我燃眉之急,妙哉,妙哉!”
“就这么决定了,回头我再送点礼物打点,差不多就行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诶!
是,是,您放心。”
监牢外响起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以及一道谄媚的附和声,显然,这来历不明的野人,成了他们随意利用的替死鬼。
“给他随便换点衣衫,修发整容,务必吊着命。”
“等等。”
那位官爷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一丝惊色,把小厮召至身旁,谨慎叮嘱道:
“别让外人,看出他是野人,要是被那些刁民嫉妒、告发,就有得头疼了,还是得小心些。”
“诶!
是,是,交给小的,到时咱就说,您家的娃娃在小时大病一场,自此成了哑巴,就叫一个死无对证。”
“嗯。”
那身居官位、两鬓斑白的老者,露出一道满意的微笑,拍了拍下属的肩膀,转身离去。
翌日。
几位狱卒进入牢房,替野人修发、更衣,还打了几桶冷水过来,让他清洗身子。
事后,一日两餐,将其囚禁于此。
身处陌生地方的姜漠,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只能日复一日地待在牢房里,望眼欲穿地盯着走廊外的世界。
数日后,一位狱卒,端着一碗粗饭进来,还有一杯掺了药粉的清水。
“咕噜!
咕噜!”
姜漠狼吞虎咽地吃着,甚至野性未除,想要直接用手抓饭,却忽地一惊,想起之前被那些狱卒用棍棒敲打的场景。
他们要他使用两根长长的细棍,哪怕今日没有狱卒在场监督,一想起那钻心的皮肉之苦,姜漠还是有些僵硬地抓起筷子,颤抖地夹着粗饭,递入口中。
这一团糯乎乎的东西,还有那绿色,满是褶皱的叶片,可比他流落在外时吃的野草、野果,美味太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姜漠吃完饭后,顺手端起一旁的水杯,朝着喉咙饮入,便回到墙角,静静地发呆。
一个小时不到,一股剧烈的灼烧感,隐隐从喉咙处传来。
“啊呜。啊呜”
“呜呜。”
喉咙就像塞了刀片一样巨痛,也像被滚烫的岩浆炭烤血肉,疼得姜漠在地上打滚,哀嚎连连,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啊!”
“啊啊啊!
!
!”
他撕心裂肺地哭着,门外隐藏在阴影里的县官和小厮满意地笑着,仿佛在见证一件完美、天衣无缝的杰作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