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转身离去的将军,老兵结巴地回应:“啊?好”
片刻,夜巡的老人回来了,他带着一柄锋利的刀,还和几瓶药酒,以及一截不知上哪割来的丝绸。
“躺下。”
“坐好,忍着点”
在将军不容置疑的命令中,老兵靠坐在树前,将军看了看那肿得离谱的毒疮,喝骂道:
“蠢材,从军这么多年,也不知爱惜性命?”
“将军,您,您认得我?”
老兵鼻子一酸。
“不认得。”
“。”
“噗嗤!”
转移注意力的瞬间,老将挥刀落下,寒芒切开毒疮,他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帮老兵用力挤压脓水。
心情失落的老兵,微微抿嘴,有些苦涩,有些委屈,又瞬间被巨痛拉回现实。
这时,他痛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才听到将军又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骗你的。”
“青阳镇,十九岁,寒冬入伍,左耳残缺,我大概就记得这么多了,你没有名字。”
将军的双手力道出奇地大,把脓水挤得干干净净,又淋上药酒、药粉,最后拿那一截丝绸缠绕,嘴里不断道出这名老兵的生平。
“对,对!
是我,将军!
是我啊!”
“您记得我啊!”
老兵神色动容,尤为激动,一副喜悦、兴奋的模样。
“屁话,老子带了一辈子的兵,怎么可能不识人?”
将军拍了拍,完成包扎,一声笑骂。
“天寒,喝点酒暖身。”
说罢,将军又朝老兵扔来一瓶佳酿。
“谢谢将军,谢谢您!”
大字不识一个,文化粗鄙的老兵,想破了脑袋,就想到了这么一句。
他握着手里的酒壶,兴奋至极,似得到了世间最为值得骄傲的奖赏。
这一夜,将军和老兵聊了很久,大多时候都是将军在问,老兵在答。
只是不擅察言观色的老兵,从未意识到,和他坐在一起的将军,有重重心事挤压胸中,无法与旁人述说,只能恰巧在夜间无人的时候,和士卒聊聊天,转移注意力,以缓解痛苦。
可对姜漠来说,这一夜,他尤为亢奋,精神抖擞,能和将军面对面坐着聊天,这是他毕生的殊荣!
也是自从这一天起,临别时,老兵有了新的名字,他不再是‘那个谁’,而是宋守城。
老兵问起这名字的含义,却被将军直白的敷衍逗得忍笑不禁。
“有个狗屁的含义,这我以前进城时,看那些算命先生,拿着一本小册,给新生的孩童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