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淮北还是很冷的,但百姓的心却是暖的。
或者说,现在虽冷,但马上要暖了。
因为,省里的赵大人、赵青天来了!
面容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青色袍服的赵安,若非随员众多,任谁都会把他当作一个穷秀才。
赵安最近是瘦了,没办法,忧国忧民嘛。
“大人,前面就是小王庄了。”
带路的当地知县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朝前方山脚下的庄子指了指,“地方说这庄子半数男丁都上山当了盐匪,说是个匪窝也不假。”
“小王庄?”
赵安对这个地名有些敏感,下意识就想用望远镜瞅上一一瞅,旋即意识到自己没贴仁丹胡,微微点头后目光朝庄内那些破败茅草屋扫过,发现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躲在树后怯生生地朝这边张望,心中顿生警惕,直到发现小孩们躲着的那棵树没有倒下这才安心。
鸡毛信、消息树。
不得不防。
抬手下令:“官兵只准在庄外扎营,不得擅入庄内民宅,至于本官嘛,就在庄内凑合一宵。”
“这”
李知县闻言愣住,“大人,这庄子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
“怎么,百姓住得,本官就住不得?”
赵安淡淡打断李知县,径直带人朝庄中走去。
待近了才发现庄中那些茅草屋比刚才看到的还要破败。土墙歪斜,茅草腐烂,整个庄子甚至都看不到一块青砖,更休说半片红瓦了,比之赵安老家苏北还要穷困。
庄内唯一的一口水井还是干的,除了那棵估计有年头的老槐树外,整个村子别说树了,就是连个绿色都瞧不到。
结合远处光秃秃的山梁,给人的感觉毫无生机。
一行人在庄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百姓,估计都害怕躲起来了,最后,赵安在那棵老槐树下停住脚步,吩咐随员:“把东西拿来。”
一名随员连忙将藩台大人崭新的二品官服捧来,却被赵安抬手推开:“不是官服,是取本官那根扁担。”
扁担?
边上的李知县一脸莫名奇妙,“大人,您这是?”
“挑水。”
赵安言简意赅,“没见村里的井都干了吗?”之后朝一众随员亲兵吩咐,“会挑水的跟我去挑水,不会的去帮乡亲们修补房屋,实在不会的帮乡亲们把门前的杂草清清也行,总之,只准做好事,不准做坏事!”
“嗻!”
早已明白藩台大人十分注重军民必须鱼水情的众亲兵忙四散干活,毫无生机的小王庄瞬间出现前所未有的奇景——一位二品大员带着官兵穿梭在村中小道上,扁担“吱呀”作响,清水哗哗地倒入各家各户的水缸。平日百姓看着就害怕的绿营兵们这会也如变了个人似的,满庄子的做好事。
起初,村民吓得闭门不出,也不知当官的和当兵的想干嘛,直到看见有官兵在帮村口王老栓家修补漏雨的屋顶,这才渐渐有人探头张望。
“老人家,这屋顶的茅草早该换了,要不然下雨的话天寒地冻漏雨的话,您老哪里能住噢。”
已经给某户村民家水缸挑满水的赵安这会竟是站在梯子上,一边熟练地编织茅草,一边对蹲在下边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的王老栓说话。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