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入他鼻尖前的沙地,形成一个狰狞的三角,箭尾震颤不止。
他抹了把额头冷汗,惊觉喉间已渗出细密血珠——那是箭风割破皮肤留下的血痕。
此刻,北狄后方突然爆发出震天喊杀声。
楚怀瑾的玄甲军如黑色潮水般涌来,马蹄碾碎了耶律洪的酒囊。
李阳刚看着可汗惊恐的脸,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混着咳出的血沫,溅在箭杆上开出妖艳的花。
他摸了摸小臂上的伤口,那里正渗出滚烫的血——原来人在绝境中,真的感觉不到疼。
“王副将,”
他转头时,看见对方正颤抖着往自己甲胄里塞干粮,“把粮库里的酒搬出来。
等打完这一仗,我要和弟兄们,用北狄人的血,祭这面染透的军旗。”
远处烟尘骤起,楚怀瑾率二十万援军疾驰而来,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却见北狄军阵中突然裂开缝隙,三千重甲骑兵斜刺里杀出,马蹄踏碎冻土的声响宛如死神擂鼓。
"
放箭!
"
李阳刚嘶吼着挥动手臂,城墙上万箭齐发。
然而北狄骑兵早有准备,盾牌连成铁幕,竟生生顶着箭雨冲入援军阵中。
楚怀瑾长枪横扫,枪尖挑飞两名骑士,余光瞥见开元城方向浓烟冲天——不知何时,北狄的投石机已将西城门轰出丈宽缺口。
混战中,耶律洪的亲兵队突然从侧翼包抄。
楚怀瑾的战马被钩镰枪绊倒,整个人摔在碎石上,尚未起身,三支长矛已抵住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武将王楚钦单骑突入,长剑如银蛇狂舞,瞬间挑落三名敌兵。
他反手甩出的链锤缠住耶律洪坐骑,却在拖拽间被流矢射中左肩。
"
将军快走!
"
王楚钦咬着牙斩断锁链,染血的手掌死死攥住楚怀瑾的马镫。
北狄军阵中传来号角声,更多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楚怀瑾望着城破后燃烧的开元城,望着少年后背不断渗出的鲜血,猛地挥剑斩断缰绳:"
带李将军突围!
"
护城河在夕阳下泛着猩红,楚怀瑾最后回头时,看见王楚钦将战马狠狠一推,自己却转身迎向敌阵。
数十把弯刀同时劈落的刹那,少年突然扯开衣襟——缠在腰间的火油桶轰然炸开,烈焰吞没了整支骑兵队,也吞没了开元城最后一抹残阳。
残焰舔舐着王楚钦焦黑的铠甲,断刃插入他胸腔的模样,像一柄未完成的战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