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你真的是甄夫人么?为什么——和外面的传言一点都不一样?”谢媛走上前几步,难以理解的摇了摇头:“外面都说夫人善妒,仗着自己的脸四处张扬,和小叔子偷情——你是没听到,他们说得多难听!”
“果然啊——”洛水浅浅笑了:“早知道自己名声不好,真没想到,竟是达到了这等的地步!”
“夫人,您——您好委屈啊!”谢媛有些同情地抽了抽鼻子,一扁嘴,竟是泫然欲泣。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洛水面色有些苍白,悄然递去一方白帕,唇畔的笑意依旧,轻灵而绝美:“来,把眼泪擦擦干,哭了,就能够解决问题么?”
“难道说——夫人,你——你留下孩子是要——轻生?”谢媛看见她平静依旧的脸色,面色蓦地大变,忙不迭的坐到了床榻一侧,急切道。
“自然不是,”洛水悠然一笑,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我还不想死,现在——不是时候。”
“那——那就好!”谢媛捏了一大把冷汗,听闻此言,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洛水眉心染上些许惆怅,凝视谢媛片刻,却只是轻轻笑了一笑,再无言语。
无语泪千行
吴普说的话并无错误,过了大约五天,洛水便开始感觉喉中酸涩欲呕,每每看到食物,即便是制作得再精致,她也了无胃口,少吃些东西便会喉中发痒,吐个昏天黑地。
这便是做母亲必须要经过的劫么?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惆怅,自己给自己开些方子稳定住情势,想个其余的理由将青漪送走,每日进食如常,实在吃不下的便悄悄倒掉,竟强撑着没在曹丕与郭嬛眼前露出破绽来。
十天的时间悄然而过,吴普这位“稀客”,也总算悄然出现在了她的卧房之内。
洛水见此情景,便也只是吩咐谢媛拿张矮几来,摆上垫子,好生招待着。
“甄夫人,你是如何料到平原侯定会听从此言的?”两方坐定,吴普却不曾使用自谦之词,只是径直进入主题。
“什么话?”洛水先是一愣,蹙眉回想一阵方才忆起,不由得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不曾想这一摇头竟又牵动了勉力压下的吐意,她连忙请谢媛过来,拿一只痰盅,吐得昏天黑地。
吴普只是微微皱眉看着,见她吐完面色惨白,虚喘连连,不禁有些担忧的拉过她的手腕。
“还好有你近日的调理,孩子算是无恙了,只不过母体已近灯枯之时,你又无法进食维持体力,八个月后生产,恐怕——只能保住孩子。”他只是絮絮地说着,目光平静中带着一丝哀怜之意。
洛水沉默了一会儿,抿抿唇,轻声询问:“吴师兄,你可曾听过剖腹取子一法?”
“这——”吴普稍稍有些犹豫,沉吟片刻,还是点了头:“华师傅曾经做过这样的手术,成功接生了一对双胞婴孩,母子均安——可是,产妇的身体并不坏,并不像现在的你,身体状况极差,一个不慎,便有产后大出血的危险。更何况这等的手术非常消耗元神,如非万不得已,此法不可轻用。”
“我明白了!”洛水暗叹一声,心中不是不明白,只是存了那一丝侥幸,希望这里的医学不会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也罢——平原侯那边进展如何了?”洛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轻声问道。
吴普递给她一个明了的眼神,目光中却是多出了几分欣慰之意:“他终究是拿到解药了,他体内的热毒想来不出一月即可痊愈。还有——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他体内的寒症经过这一番炽热汹涌,竟是被连根拔除了,以后的天冷之时,他便再不用受那针刺之苦。”
洛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安了不少。
“如此——足够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
“算了,先不说这些——对了,平原侯有事情要拜托你,”吴普踌躇片刻,却似有所顾忌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事?”洛水神色浅淡,似并未将此语听入心中。
“是为刘祯的事情,听说,他还是没有被曹丞相放回,平原侯想请你帮忙,至少也要确保他平安,”吴普说到一半,语气忽的快了不少:“夫人,以你这般的身体,怎么能再出府行走,更何况那劳役聚居之地必然污浊不堪,又岂适合你一位娇怯女儿家亲自前往?”
“不会出事的,放心吧。”洛水想一想,平静道:“等会儿你出府的时候,麻烦知会中郎将一声,我有事要找他商量。”
吴普沉默片刻,颔首同意,虽是点了头,他的神色中却仍旧是懊恼:“不过,出了事儿可不怪我,你自己也懂医,还是好自为之罢!”
“此事我自有主张,告诉平原侯,倘若刘公幹尚存人世,我便必有法将他救出。”洛水平平淡淡的答了一句,手指抚过尚且平坦的小腹,忽的浅浅叹息一声。
“好好好,肯定带到!”吴普颇有些无奈,沉默良久,却只是微哂地浅笑一番。
洛水凝眸看他,刚想说话,喉中便是一阵酸痛,连忙捂着胸口咳嗽几声。
“夫人——”吴普微微一愣,便要伸手来扶。洛水微微摇头示意无事,看看身边默然而立的谢媛,忽的浅笑抬眸,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聪敏的谢媛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便礼貌地向吴普一揖